唱曲儿的林小姐倜傥又刁钻,宝先生一颗小心肝如同在天上飞,但凡多有几颗,定是一会儿排成“快”字,一会儿排成“乐”字。林小姐唱毕,宝先生作势也要去打小报告,口里如此说着,提脚便要走,林小姐赶忙拉住,不免又是一番光天化日下的拉拉扯扯。拉扯了好一会儿,俩人终于觉得不合礼数不成体统,有些尴尬地松手,但内心情海汹涌波涛阵阵,又岂是外人所能得知的?见宝先生原来只是作弄她,林小姐又上脸,赌气将宝先生往院外推,边说:你去呀,你去呀,你去呀……。又是另一番娇媚。语毕,林小姐赌气奔回房间,落身在贵妃塌中,眼睛看向一边,仿佛余怒未消。宝先生拔足在后面追,直追至房前的小桥边,停住了,以书卷敲手心,像是思索对策,如何讨佳人欢心。且说房中的林小姐,见宝先生居然没追进房,心下又肦,回眸悄然一觑。宝先生得到了眼神的鼓励,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奔进房中。他用书卷轻触林小姐,林小姐只是不看他。他索性往贵妃塌上一座,追随林小姐的面庞,欲还书给她。林小姐依旧不看他。宝先生无奈站起,倒退数步,深深一揖,念词:愚兄这厢有礼了。林小姐听了,终于下了台阶,一张脸严霜冰释,春意融融。宝先生复又在贵妃塌上落座,无意间看见了身侧的绣篮,个中放有些许荷包。便动了心思,问林小姐讨。林小姐不给,抢了过来,扬起宽脸盘,丰唇撇下,不冷不热的说:这个有什么好?反正有人会给你做的,人家比我又会写又会做,还有什么金的玉的……。
林小姐就是这样子,有事儿没事儿爱翻一缸老醋尝尝,有时侯我真怀疑她是山西的,喝醋喝得这么起劲儿。但宝先生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听到这话,一颗小心肝犹似针扎,急急辩白:你看你看,你又来了。你是个明白人,难道连疏不隔亲后不僭先的道理你也不懂?我岂会为了她而疏远你?
林小姐听了这话,恼羞成怒:我难道叫你去疏远她,那我成什么人了?我只是为了我的心。
宝玉缓和:我也是为了我的心呀,难道说就只知道你的心,而不知道我的心么?
两个都没有爱情经验的小青年,这次深深的为爱情而苦恼了。
林小姐听了这话面有愧色,只是难以宣诸于口,宝先生郁闷的看了她一眼,又别过头去。正僵持着,来了救命的丫环,说是冯二爷叫人带了一批扇子给宝先生。
似曾相识故人来
怡红院内。
宝先生从匣子里随手取出一把扇来,噌的一下展开。雪白扇面,清墨山水,紫檀扇骨,自是清雅好扇。然而让他心动的不在这扇,而在那送扇的人。
宝先生不语先笑,辗转说:这位兄台看来好像很面善,就是忘了尊姓大名。
宝先生边说边从椅子里站起身来,缓步绕至那青年人的身前,又端详了一下他那张不俗的脸,眉飞入鬓,颇有英气,但眉毛下却生有一双男人不该有的杏眼,媚而含情,黑白分明。那青年听了这话后笑了笑,却更是好看,犹似春风扑面,叫人心坎儿里又是痒嗞嗞又是甜丝丝。
他说:我姓蒋,名玉菡,曾在府上唱过戏。
怪不得,那么他想必认识鼎鼎大名的琪官了?宝先生这么想,自然也这么问了。
果然,蒋玉菡承认,他便是那“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的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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