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草民不敢诬告。”
刘大学士:“具体为何,你细细说来。”
景岳便从万家如何发家,又如何逼死陈家人,如何在陈氏死后还给她泼脏水的事一一道来。
“当年咱们兄弟俩被赶出万家,已是走投无路,无意中发现了一份酒方,只当是上天留给我们以及陈家的生机,于是费尽心思酿出杏花村酒。我们向万春酒坊下战帖,也是希望能为陈家正名,没想到他连杏花村酒也想贪。”
景岳做出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草民愿意公开杏花村酒酒方,但绝不肯让万家再有机会借陈家酒牟利,并且倒打一耙!”
刘大学士还来不及说话,只听“啪唧”一声,万长鹏晕了过去。
他虽是晕了,但并不能阻止事态的发展,有刘大学士插手,衙门很快受理了此案。
最终,万长鹏逼害人命、宠妾灭妻、以庶充嫡三罪并罚,秋后问斩,万家家产九成分给陈景、陈秦两兄弟。同时,万春酒坊皇商的名头也被夺走,并且禁止他们再使用陈家酒方酿酒。
原本被扶正的妾依旧为妾,只能守着万家一成家产度日,这笔财产不算少,但对一个坏了名声的弱女子而言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景岳与秦燕支也如之前承诺,公开了杏花村酒的酒方,并将所得家产全数捐出。此举赢得上下一片赞誉,杏花村酒的名声也随着这件案子达到鼎盛,最终被选为贡酒。
两人正式成为皇商当天,忽然感觉身上的因果解了,金光彩霞从天而降,两人转眼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杏花村酒永世的传说。
——
秦燕支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稍显陈旧的供桌上,桌上燃着香烛,正前方有一座泥塑的佛像。
他脑子有些昏蒙,于是揉了揉额头,又突然察觉不对,哥呢?
秦燕支四下里一看,这是一间山野小庙,庙中只有他一人。
“哥!”
他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他们从幻境里出来,哥哥就不见了?
秦燕支几步冲到庙门口,猛地推开了破旧的门扉,一股狂风吹了进来,卷着几片落叶。
他眯了眯眼,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银色的闪电划破黑夜,让人无端端感觉不祥。
秦燕支心中更急,眼见豆大的雨点打下来,他匆匆往外跑去,也不知要去哪里,他很担心哥哥遇上了危险!
然而他没跑多久,却缓缓停下来。
滂沱大雨迷蒙了视线,不远处,隐隐可见一道纤细的白色人影,秦燕支呼吸一窒,“谁在那里?”
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几步。
人影渐渐清晰,对方青丝如瀑布,雨水仿佛珍珠般从他的发间滑落。青年星眸玉颜,挺拔若竹,一袭湿透的白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他就这么静静立在雨中,苍白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嫣红,对秦燕支道:“燕支,你还不过来?”
秦燕支一惊,快步跑了过去,“哥!”
谁知他一到景岳跟前,对方身子一软,就往他怀中靠来。
“哥?”
景岳轻声道,“燕支,我好像受伤了,你抱我吧。”
秦燕支心慌不已,一低头,恰好见到雨水从景岳光洁的额头滑落,沾湿了纤长的睫毛,仿佛一滴眼泪。
此刻的景岳眼角微红,眼神像一把勾子似的勾住他的心神,淡粉的唇珠圆润饱满,让他喉咙发紧,即便身处狂风暴雨中也依旧感觉到燥热。
秦燕支忽略心中一抹异样,将景岳拦腰抱起。
一双微凉的手缠上了他的脖子,秦燕支顿时浑身发麻,脖子更似有火在烧,他快速将景岳抱回庙中,再小心翼翼地放开。
“哥,你哪里受伤了?”
景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扯着他衣袖的一角轻轻晃动,“你也累了,我们坐下吧。”
那一下一下,就像羽毛扫在秦燕支心上,他胸口“噗通”直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既陌生,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期待。
他像个提线木偶般,跟着景岳慢慢走到供桌前。
景岳转过身,对他笑了笑,指着地上的蒲团道:“你坐。”
秦燕支坐下,就见景岳也跪坐在他身旁。
烛火照着对方清隽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景岳耳垂上那颗浅淡的红痣,在此时看来竟有几分妩媚。
他避开眼,又问道:“哥哥到底哪里受了伤?你总不说,我很担心。”
“这里。”
景岳微微扯开衣襟,露出了白皙精致的锁骨,又拉着秦燕支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秦燕支如遭雷击,像被烫了般抽回手,哑声道:“你做什么……”
他见景岳一笑,又轻轻贴上来,声音似远似近,又似响在他灵魂深处,“做你喜欢的事,好么?”
……我喜欢?
秦燕支眼中透着茫然。
景岳的唇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吐息,似乎下一刻,就能触碰……
第98章
“锵——”
随着一声清越剑鸣,细细的血线从景岳额头向下延伸,他的身体瞬间裂成两半,化作灰烬。
秦燕支极速喘气,眼中的世界就像被风拂过水面的倒影,泛起层层涟漪,下一刻,他坠入了黑暗。
同一时间,大世界。
“本我”秦燕支猛地睁开眼,他胸腔剧烈跳动,浑身血气上涌,素来凛若寒霜的脸上也染上潮红。
他克制地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