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外怎么也没想到,才当了自己女婿不久的苏慎,居然成了苏家的当家,心里是窃喜万分,面上还要装着惊讶偏多些,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转眼间,他那张本就圆圆胖胖的脸更是扭成一团,看上去好似一个捏了太多褶的包子。
赵太守更是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可是他任上最离奇的事情了,本来这苏锦做的好好的当家,远不像他口中那般无才无德,不能胜任当家之职,莫非,是有了什么把柄在苏慎手里不成?这大户人家的家斗,也不比官场沉浮容易多少啊。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王夫人了,她脸色一沉,完全没有自己儿子当上当家的喜悦,想到方才在梳妆时看到的细纹,难不成自己真的老了?连慎儿都不需要她了,过几年,自己可会变成一个人人嫌弃的老太婆?
完全没有理会娘亲的脸色,苏慎沉浸在喜悦和自得中,终于到了这一日,不用活在苏长鹤的阴影里,他苏慎也可以凭着自己拿下一片天地。
宾客各有各的心思,有的看苏锦不像是玩笑话,直接变了付嘴脸,眼神谄媚地看着苏慎;有的则是一副不解之像,暗暗感叹这苏家怕是要从此衰败下去了;大多数人,不过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这兄弟怎么为着偌大的家产争的头破血流的。
苏锦全然没有理会在座的人,只盯着门口看,不一会儿,便看见黄玉站在一群人中间,向自己挥手。
嘴角不易察觉地扯了一下,苏锦肃然对主桌上的人说道,“各位,苏锦有些要是,容我先行离去。”
走出了大厅,黄玉便迎了上来。
用眼神询问,黄玉使劲点了点头,仿佛已经达成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们随即一同快步向后院走去,只是步履匆匆,没发现草丛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苏府后门,雁行已经等在那里,还有十几个护卫骑着马,围着三辆马车。
见苏锦来了,雁行便说,“主人,绣心姑娘在车上了,我们快些走,剩下的我已布置妥当。”
应答了一声,苏锦看到站在旁边的素青,向她郑重一拜,说道,“林姑娘的大恩,苏锦无以为报,以后定当结草衔环。”
素青眸中含着些微微水汽,为了掩饰,她微微屈身回礼,“大少爷如此,素青怎生敢当,请快些上路吧,这一去怕是.....此生不见了,素青望你和许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雁行已经将黄玉安顿妥当,见苏锦还不起行,催促道,“主人,还请速速上车为好。”
苏锦知道时间紧迫,便又朝素青恭敬地一揖,“姑娘请保重。”说罢便上了头辆马车。
夕阳下,素青看着一队人马绝尘而去,泪水从眼眶里滑了出来,昏黄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更添凄婉,苏锦,今生诀别,愿来世,与君再见。
五天前。
素青站在云颜的院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去叩门,她今次特意没有带惠儿一起,找了个幌子独自到这里。思虑了几日,最重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告诉他,不可能独自去他的院子寻他,只能借助黄玉帮助。
想了半晌,还是叩响了门。
丫鬟开门见是二少奶奶,便请进内室奉茶,“表小姐出去了,说一会儿便会啦,少奶奶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来二去,丫鬟也知道素青找黄玉是为了诊脉。
正当素青想开口,黄玉推开了门,见素青坐在桌边,奇道,“林姐姐?不是昨儿个才来过吗?怎么,可是哪里不适?”
素青欲言又止,黄玉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将丫鬟屏退,又细细关了门,坐在她身边,这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现在的黄玉哪里还像个半大的孩子,谨慎稳重,不乏心思。
“我知道那绣心姑娘......现在何处。”
泾州官道上,韦韵兰骑着马,听着副官报告,“韦校尉,人已经齐了,立时便可出发。”虽然神威军里都知她是将军的女儿,可也都愿意称呼她官阶,因为这一群勇武汉子,个个对这个还不满十八的小姑娘充满了敬意和钦佩。
点了点头,韦韵兰喝了一声,便策马带着队伍疾驰起来。
云颜自是不放心苏锦的安危,而韦韵兰主动提出要去路上接公主殿下,自然没有不成。
次日便点了六十人的精锐与她同行,一起去并州的苏家总号接苏锦来泾州。起初云颜担心六十人太少,现在北方各部战况不明,兵祸匪患层出不穷,这区区六十人的队伍,能干什么?
韦韵兰笑道,“云姨,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个个都是我神威军中的人精,绝没有一个没用的,别说几百人的山贼,就是上千人的小股军队,我们也能对付。”
看韦韵兰信心满满的样子,云颜倒是对她的话信了几分,从小便在行伍中长大,她不但武功了得,更兼刺探情报,排兵布阵,攻城行军,几乎没有韦韵兰不会的,而且对于北方各州的情况,她也了然于胸,不可谓不是个真正的巾帼红颜,若她有信心,自己担心倒也是多余了。
并州虽然未被韦成效的神威军攻占,但刺史王皋也没有投降的意思,似乎是在观望情势。真个并州的往来道路,盘查比以往严格了许多。不能穿着甲胄去,换了一身布衣,扮成过往的商人,韦韵兰和她手下的人马,往并州州府原城奔去,那里也是苏家在并州的总号所在。
骑在马上,韦韵兰不知怎么地,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去,要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