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楼牧重新回到住处,云栖已经被人放在了床上。
他闭着眼脸色惨白,先前吐出的鲜血洇红了衣领。
楼牧想到这一切全是因己而起,不由几分懊悔,便坐上床头把云栖胸口的衣服脱开查看伤势。
光洁的肌肤裸露出来,楼牧微怔。
也不知是不是乔沐手段诡异,云栖重伤之下,胸口肌肤竟然完好无损,连一块乌青也见不着。
楼牧不敢相信,忍不住伸手往云栖的肋间按了一按。
这一按,云栖睁开眼睛来。
楼牧怕他迁怒自己,慌忙抢先认错道:“是我刚才在你师父面前口不择言,你别生气。”
云栖瞥他一眼,便将目光慢慢移开,盯着屋顶瞧。
楼牧哭丧着脸道:“就算生气也别不理我啊。”
云栖还是聚精会神看着屋顶。
楼牧想了想,便邀功道:“我怕你再被你师父打,便将你从你师父那里讨了过来。”
云栖没有什么反应。
楼牧又添油加醋道:“我都还没有答应你师父的要求,却已经厚着脸皮问你师父讨人,你可知道这里头冒了多大的风险?万一惹怒你师父……”
他话没说完,云栖转回头来看住他。
楼牧当即打住,朝云栖恬不知耻地笑了一声:“你可是被我感动了?”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师父?”云栖却不答反问。
楼牧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方掩饰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师父?”
“柳蓉与你有夺宝之仇,而你只有答应我师父才能保住性命,”云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来,“我想不出你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是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可为什么还是本能地去拒绝了呢?
楼牧侧头看窗橼。
天色又亮了起来,一只山鸟嘤嘤啼叫着飞过,在窗纸上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看着窗轻声问云栖,“你时时刻刻会想着他,想和他一同吃饭,一同共处,一同过每一天每一个时辰?”
“即便是不可能,你也想去他告诉你他去过的地方,你也想吃他告诉你他吃过的东西?”
问完两句他回头看云栖。
云栖那一双桃花水眸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奇异光芒。
“这便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楼牧对着他笑叹一口气,“你大概不会明白。”
云栖缄默看了他许久,突然问道:“那若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又该如何呢?”
楼牧失笑,回道:“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便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为了他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云栖闻言轻轻“哦”一声,垂下眼睫低声道:“我明白了。”
两人各怀心事,久久无言,只闻莺啼在屋外山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楼牧一夜折腾消耗极大,很快便抱住云栖睡了过去。
待他再清醒过来,已近午时。
云栖不知何时起身,穿戴整齐坐在桌旁,以手支颐依旧神情严肃地盯着屋顶瞧。
楼牧慌忙爬起来拉扯他:“你受了重伤,要好好躺下休息。”
云栖将目光从屋顶上收回来,瞥他一眼道:“我没受重伤。”
楼牧一怔,仔细打量云栖一番,见他虽然依旧面色苍白,可呼吸匀长,神采卓然,仿佛昨晚乔沐那一记发力横扫只是羽毛般轻轻拂过一样。
他想到昨晚检查云栖的胸口,的确也是完好无损,不由暗暗感到蹊跷。
云栖似乎也不打算与他解释,只是又抬头聚精会神地看屋顶。
楼牧见他依旧是一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模样,便搂住他哄道:“你别生我的气了。就算生气,也躺到床上去生罢。”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向下游走,一直探进了云栖的后腰深处,又柔声劝道:“昨晚我好歹也在你那里卖力耕耘了一回,你这样直挺挺坐着会屁股疼的。”
正苦口婆心地劝着,屋门打开,送饭的小厮准时而又不合时宜地端了东西进来。
楼牧不满看他一眼,正想赶他走,却见食匣里除了自己的东西,只多了一碗清汤面。
楼牧心思转得极快,一拍桌子对那小厮道:“我今天胃口好,你马上再去给我弄一碗菜肉馄饨来。”
那小厮这一回却不再如以前那般顺从,只抬头偷偷瞄了一眼云栖,似乎是在等他的意思。
云栖皱了皱眉,颔首简短道:“去吧。”
那小厮这才行了个礼走了。
楼牧回头,拦住正准备伸手取面碗的云栖,笑嘻嘻道:“你急什么,吃饭前先要暖胃你不晓得么?”
说着他便开始扯云栖的衣服。
云栖冷冷道:“汤面糊了更难吃。”
“那就别吃了。”楼牧已经堵住云栖的嘴唇,舌尖在他的齿间打了一个圈,嘟哝道,“反正你也不喜欢面条,不如待会儿吃馄饨好了。”
他正说得情意绵绵,猛地感到云栖舌尖一动,似乎是隐隐有迎合自己的意思。
楼牧兴致大起,一把将云栖抱回床上重新压在身底下。
正吻得忘乎所以水泽一片的时候,楼牧感到云栖突然长驱直入,探到自己的嘴底。楼牧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只觉一粒药丸从云栖的舌尖滑落,被他顺势推进了自己的喉咙深处。
楼牧大惊,一把推开云栖,可惜已经迟了。
那药丸似乎是在楼牧喉头打了个圈,随即直接落入了楼牧的腹中。
楼牧怒极,脱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