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崇这才抬头,见那高台之上的两条身影在自己兀自思忖时已不知换了几轮,看那情形,两人果然是斗了颇久,台下场中呼喝之声鼎沸震天。
陆之冉侧身附耳道:“方才这高台上的人已经换过了十余轮,现在正在比斗的,是刺典门的二门主那修和远烈帮的四堂主庄虎青。”
汪云崇点点头,放眼向那高台望去。庄虎青着一身深褐色劲装,那修则头裹赤色头巾,大典上恐伤人结仇而禁使兵器,因此两人都是赤手空拳,缠斗正酣。
汪云崇看了一会儿,挑起一边眉待要说话,却听右首一个声音悠悠道:“远烈帮以暗器闻名,庄虎青的暗器功夫虽远不及列潇云出神,但在远烈帮的众堂主中却可算是一等一了。眼下手中没有惯常所使的万方刀,出手未免别扭,此一不顺;而这那修秉承刺典门诡异手法,在中原武林之中实属罕见,庄虎青对上的是他,此二不顺。”
汪云崇想也知道是呼延啸无疑,也不转头也不说话,就着挑眉的神情继续看着台上两人的比斗,仿佛兴致盎然。
“少当家说得有理,不过——”叶剪繁笑问道:“刺典门武功虽然怪异,庄虎青再过个十余招便能习惯那修路数,庄四堂主亦是内力高深之人,久斗下去,兴许赢得还是庄虎青呢?”
“呵呵呵,”呼延啸笑了起来,道:“叶庄主此言差矣。晚辈前夜有幸在江上与庄堂主有过一会,虽是一面之交,但当日庄堂主直言快语却令晚辈印象颇深。这那修的诡异路数怕已是极了庄堂主耐心的限了,晚辈斗胆断言,不出十余招,庄虎青便败。”
“呵。”一边汪云崇轻哼了一声,目光却仍不离高台。
呼延啸看向汪云崇,道:“汪大人有何不同见解?”
汪云崇摇首道:“哪里哪里。少当家正好道出汪某心中所想,舒畅一下胸怀而已。”见高台上胜负即分,回转头来向呼延啸微笑道:“不过,比起预见这二人胜负,少当家的华丽身手,才令汪某更想一睹为快。”话音刚落,高台上但听“啊”的一声,庄虎青胸前挨了一掌,轰然倒地。
叶剪繁抬眉点了点头。
台上那修整了整衣衫头巾,这才散散地向庄虎青抱拳道:“庄四堂主,承让了。”说罢向下一纵,靠回刺典门阵里。庄虎青愤愤地“哼”了一声,见列潇云勾手示意,也依回远烈帮这边。
人群中忽的纵起一人,直抢上高台,身子提起一跃,立在台上正中。众人看去,原来是风火寨的寨主陆矫。
主座上的任无禾冷笑一声,道:“猖狂陆矫,竟然自己上阵来了。”
叶剪繁笑意不改,冲着高台上一拱手,陆矫也回了一礼。
刺典门阵中的那修又欲上场,被门主索泽摁住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汪云崇挑了挑嘴角,左手移到桌下,寻得陆之冉的右手,轻轻一握。
陆之冉立时会意,秀目一亮,但见青灰色的身影在众人眼前只一闪而过,未及众人眨眼反应,陆之冉已翩翩然直落高台中心。
场下一片静寂,陆之冉单单跃上高台露的这一手轻功,天下已然无人能出其右。
呼延啸也禁不住赞道:“陆大人这轻功,真是名副其实冠绝天下。”
南叠枫轻轻拢眉,正欲专注心思在那台上二人,忽然远远瞥见前面远烈帮席内,坐在首座的列潇云端起酒杯向着他遥遥一举,轻轻一笑,也不待对方有何回应,兀自仰头饮尽,挂着邪魅的笑自顾自依然看着那高台。
南叠枫略一抿唇,也继续望向台上二人。
陆矫见陆之冉转瞬之间跃然而上,心下也是一讶。两人抱拳问礼毕,陆矫往后稍撤两步,拉开架势道:“陆大人好漂亮的轻功,也不知其他功夫如何?”
陆之冉神色闲定,清秀的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淡淡道:“陆寨主不妨试一试。”
但听陆矫喝了一声“好!”出手便抓陆之冉右肩,陆之冉侧左一倾避了开去,陆矫左手化掌为拳又再击到,陆之冉向后一仰,陆矫丝毫不给陆之冉喘息机会,招式未老又改击陆之冉下盘,陆之冉就着后仰的姿势凌空一翻,但见青灰色的在那高台上划出半道弧线,翩翩然又避了过去。
两人如此拆了二十余招,陆之冉都是只守不攻。陆矫一路占据主动招式越发越顺,陆之冉却是一招一退,仅凭着绝世轻功左闪右避,自台下望去,只觉着陆矫占尽优势,直逼着陆之冉自高台正中退到靠左一边。
台下场中风火寨的众人看得欣然兴奋无比,几个胆子大的大笑着冲着台上呼喝起来:
“陆大人怎么不出招啊,这查访司难道专注的都是挨打功夫?”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寨主这身功夫举世无双,眼下正使得开合浑宏,你让陆大人回击,这不是为难陆大人么?”
“我说这陆大人与咱们寨主可都姓陆,但看这功夫上,恐怕得叫寨主一声爷爷吧?”
几句话呼喝而出,风火寨中笑作一片,直直排荡上那高台来。
台上两人听这几句话听得真真切切,陆矫朗笑一声,攻势更猛,陆之冉眼中竟是一丝摇曳也无,神色闲淡如常,依旧对来招只闪不攻。
十余招再过,陆之冉边退边躲,陆矫则是步步紧逼,眼见陆之冉已被迫到高台的左沿上。陆矫久经江湖,深知此时陆之冉虽已至绝境却是不可松懈,双眼一瞪,起右手一掌直拍陆之冉左心,却是虚出一招,实招则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