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啸跟着进了屋,道:“展庭,这是在百川山庄,不必这样提防。”
“少当家,”展庭一边点灯一边道:“阳灵教突然在大典上盗走奇珍,虽然虚实不辨,但还是小心为宜。”
“嗯……”呼延啸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踱到一盏灯前盯着曳曳火光看了一会儿,才抬头向展庭道:“你们先去休息罢,我与南公子有些事说。”
“是。”展庭应了诺,置好最后一盏点起的灯,转身出屋,顺手掩上了房门。屋外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偌大的寂静笼了下来。
凛风一阵阵地钻进屋内,南叠枫关好房门,转过身来,见呼延啸侧对着自己,一手支着案台,眼望着墙上窗格,俊眉轻锁。
什么地方突然不对了呢?是因为自己胜了列潇云?是因为叶剪繁突发奇想地想让自己接任庄主?是因为阳灵教的重现江湖?还是……
“呵……”呼延啸转过身来,看着南叠枫眸中灿亮的烛火,道:“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汪云崇与陆之冉回到赏桐院内,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一左一右地屏息闪了进去,细细检查过房中院中每一处,这才安心地亮起了灯。
汪云崇就中拉了张圆凳坐了下来,一面细细审视了屋顶墙面。屋内早有庄中仆从备好热水,陆之冉拿银针先验上一遍,这才放心舀了一盆,又取凉水兑了,然后沾湿了巾帕递到汪云崇面前。
汪云崇仔细观察过房中物事后,心中略略安稳,见陆之冉把巾帕递到自己面前,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巾帕,却顺手循着陆之冉的手腕轻轻用力一拉,陆之冉全然没有防备,身子被扯得一倒,就势跌坐在汪云崇腿上。
还来不及反应,汪云崇的双唇已然覆了上来,陆之冉连愣也来不及一愣,立刻被带入唇舌厮磨的缠绵中,双手不自己地绕上汪云崇的后颈,定定地予取予求。
烛火轻跳,“啪”得发出一声溅响,两人之间这才拉开一些细缝。
汪云崇拿起方才那块巾帕,重又在水里浸了浸,然后轻轻地拭着陆之冉清秀的眉眼。
温热的湿气覆上脸颊,陆之冉一愕,随即反应过来就要去接那巾帕,道:“崇哥,之冉自己……”
汪云崇轻轻挡去陆之冉递过来接巾帕的右手,一只手探到他的腰后揽住,一只手仍细细地帮他擦脸,陆之冉于是也不再动也不再说,顺从地任汪云崇服侍。
烛心又“啪“得响了一声,汪云崇停了手上动作,将那巾帕放入盆中浸着,转过来对陆之冉道:“希又有口信?”
“嗯,”陆之冉点头道:“傍晚归一阁大宴之前郡府的人发了信号,韩副领那里想来又有新消息了。”
“嗯……”汪云崇也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陆之冉的腰,目光飘向窗外银月,道:“出了山庄要特别提防,阳灵教使毒的手法又狠又诡谲,尤其要小心。”
陆之冉触了触方才被汪云崇吻得红到几乎渗血的唇,微蹙起眉来。虽然两人不时亲热是常有的事,汪云崇吻起人来也向来霸道,但是真不该在眼前谜团一堆的时候还有这种兴致。于是伸手握住汪云崇圈在自己腰后的手,问道:“崇哥有心事?”
“嗯……”汪云崇对陆之冉也不隐瞒,道:“是有一点。”
“是因为阳灵教的突然出现?”
“是一方面。有一些突然想起的事情,串联不起来。”汪云崇微微点头,凝神思虑片刻,转过头来面向着陆之冉,肃然道:“你去向郡府的人打听一下,问问佟将军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京城了。”
陆之冉吃了一惊,道:“崇哥是说当年随祺王征边的佟耀顶佐名兰那几位将军?”
“对。”汪云崇点了点头。
陆之冉眉心又蹙深了几分,道:“这些人当年都是跟着祺王出生入死过的,祺王殉边以后这几位将军戴了整整五年黑纱,朝中传言说直到先帝薨之前,佟、佐两位将军还连夜差人从边疆送密折来劝先帝立祺王为嗣。”?
汪云崇叹了口气,道:“这正是我担心的。这些老将军德高望重,在边关打了一辈子,奇功无数,在朝中说话很有分量。祺王也是知道这些老将军要回来了,才一再地向皇上递折子参我。我算了算日子,不是昨日就是今日这些老将就该到京城了,我担心祺王会借机在这些老将军耳边吹风。”
“崇哥的意思是……祺王会利用馔瑶馆和九华宫飞贼的案子,让这些老将军出面,再参崇哥你?”
“不完全是。”汪云崇抬起眼,对上陆之冉同样担忧的秀目,道:“如果祺王只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想把我从十二卫总领的位子上拽下来,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祺王之志远不在此,这些老将一回来,他的羽翼更丰,只怕……要对皇上不利。”
陆之冉眉间一跳,道:“皇上继位六年,政通人和百姓安乐,江湖上也是风平浪又赢了论武大典,我朝百十年来头遭与百川山庄交好,如此盛世太平,祺王何来发难的借口?”
“我入十二卫六年来,跟祺王爷也打了六年的交道,他的主意势力都不简单。现在是海清河晏不假,但谁能保证祺王不翻出一点事来?只要一点儿星火,恐怕就能让祺王烧出熊熊烈焰来。”顿了一顿,又续道:“前阵子在宫中,祺王就几次上书劝皇上立后,明着是让皇上早立国母安定天下,其实就是一遍遍地谴责皇上至今无嗣。”
“当年先帝就是因为迟迟未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