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将御书房的大门“砰”得一推,径直走到龙椅前,却不坐下,左手在龙案上重重一拍,直震得房中所有摆设都摇摇晃晃。
佟耀顶瞟了一眼右首兀自震晃不已的巨大琉璃花瓶,心中暗暗惊讶云端的武功似乎又见长不少。
云端转过头来,平和的神情里已然没有一丝不悦,淡淡道:“麻烦老将军给朕驾车,真是有劳了。”
佟耀顶拜道:“不敢,将皇上自那等烟花之地护送回来,老臣责无旁贷。”
云端暗自磨牙,忍住满腔怒火,道:“老将军亲自把朕给押了回来,该不是就为了跟朕说教吧?”
佟耀顶拜得更深,双手高举过头,完全看不出面上情绪,道:“皇上言重了,老臣已在轩逸殿候了大半个上午,这才来向皇上求见,没想到皇上竟抛了老臣不管去了乐馆,倒是颇让老臣伤心了。”
云端气结,这是赤裸裸的说教啊!你这张老脸又臭又硬,那悠莲馆里好歹有个国色天香的水扬心,只要脑子不坏,任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呵呵呵呵,”云端怒极反笑,往龙椅上一坐,道:“朕怎不知老将军的心如此易伤?呵,老将军莫要拐弯抹角了,有何事不妨直接说,”一指龙案上成叠的奏折,道:“拜老将军的回归所赐,朕可是忙得昏天黑地了。”
佟耀顶抬起头来,迈前两步,难得的有了笑容,道:“老臣受人之托,来做个媒,求皇上赐一门亲事。”
第九章 两处闲愁
蒙蒙冷雨接连下了三天,呼延铎也足足三天未与汪云崇和南叠枫照面。
只有呼延啸不时过来寒暄几番,但多半也是出于礼数的嘘寒问暖,来的也不是很勤。饮食照料上倒是分毫不怠慢,每日三餐均是色味俱佳,衬着阴雨连连的天气,着实叫人食指大动,只是主人总是不赏脸出席,实在有点扫兴。
第三日晚上,汪云崇终于坐不住了,绕过抄手游廊,“咣”得一声踢开了南叠枫的房门,后者正在房中独自吃着面前丰盛晚饭。
南叠枫抬头瞄了他一眼,道:“汪大人心头有火,也别拿在下的门撒气。”
汪云崇不理会南叠枫的埋怨,放眼在室内瞧了片刻,自墙角案几上的小罐筒内抽出一双竹箸来,大马金刀地往南叠枫对面一坐,提箸就往菜里伸去。
南叠枫风行疾止地拿竹箸一夹,将汪云崇的筷子拦在半空。
汪云崇耸眉:“你什么意思?”
南叠枫不让分毫,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呵,”汪云崇讪讪一笑,放下箸来,大言不惭地解释道:“伺候奉食的小侍叫我一脚踢出去了,本大人又总不能就这么饿着,当然得上你这儿来蹭一顿。”
南叠枫不知该恼该笑,哪有人还将蹭饭的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皱了皱眉,道:“呼延家的人也随便乱踢,这可不是汪大人的作风。”
“诶,”汪云崇摆摆手,重新提起竹筷向正中一盘灿黄煎肉夹去,道:“踢得又不重,他给我踢出了门还能连滚带爬地一路狂奔而去,生龙活虎得很。”
南叠枫这次倒不阻拦,任着汪云崇大快朵颐,只停下箸来半温不火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给汪云崇踢了一脚还能健步如飞,想来汪云崇的确没下什么力道。
汪云崇续道:“这个呼延铎晾了本大人这么多天,当本大人如此清闲么?也不是住这儿白养的,自然得叫他知道本大人心中已经不悦。”抬头看了南叠枫一眼,挑眉道:“嗯?你怎么不吃了?我就令你这么没胃口?”
南叠枫白了他一眼,道:“大人想多了,在下只是在想,大人这一脚可将这忍了三天的努力都给踢飞了,而且,还连累了在下。”
汪云崇撇撇嘴,一边毫不客气地继续搜刮桌上美食,道:“你和呼延家的交情那是你的事,本大人公务政事一堆,可耗不起。”
南叠枫星眸中烨光一晃,冷着脸伸腿将桌腿一踢,整张桌子立时平平向右移去半丈,只留下汪云崇对着面前的空空如也兀自悬着筷子。
“那大人饿着也是大人的事,恕在下不管了。”
汪云崇眨眨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将竹筷丢到一边,抹了抹嘴,道:“这呼延铎一直避着咱们,你当这么久拖下去,他就肯服软?我踢了他的人,以呼延铎英烈的性子,多半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能套出话来就套,若他真打定了主意不说出当日内情,那你在这儿拖再久也是无用的。”
南叠枫冷哼一声,道:“大人难道不知此事对世伯而言是多大的忌讳?他当着你我二人的面当堂变色,自然是非同小可。大人踢了区区一个小侍一脚,而且根本没加任何力道,世伯想想便知大人这是在激将,并非真格动怒,又怎会真的寻上门来。”
汪云崇抬起下颌,睨着眼道:“你不信?”
南叠枫盯着汪云崇双眼,略略一挑嘴角。
“好,”汪云崇点头道,“那咱们不妨来打个赌。”
“赌注?”
汪云崇微微一笑,看着南叠枫聚起精神的绝美眸子,道:“你好像答应过陪我一夜的,就践这个诺如何?”
南叠枫拢起眉来,道:“大人开什么玩笑?那如何算是答应?”
汪云崇也挑起眉,道:“是你当那是玩笑,我可没有。”
南叠枫将头偏向一边,懒得理会汪云崇的强词夺理。
汪云崇眯起眼睛,他发现南叠枫好像经常会习惯性地这样偏头,而且,他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