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才真正清醒过来，他晃晃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又重新倚到谢不复身上。正在看书的某人对他的动作十分满意：“醒了？”迟暮从鼻腔里发出个含糊不清的唔。谢不复：“时间长，无聊了可以玩手机。”迟暮应着，却没有动弹，反而觉得这样就舒适得不得了。

迟暮忍不住蹭了蹭，然后又反应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合适，蹭一下坐直。迟暮：“看的什么？”谢不复立起书脊给他看，迟暮其实并不是想问这个，只是想把谢不复的注意力引过来。

可是展示过书名之后，谢不复又继续看书，一点都没有换动作的意思。倘使迟暮有尾巴，此刻该气愤地敲来敲去了，可他没有，只好东摸摸西碰碰表达自己的意思。说来奇怪，按迟暮性子直说让不复陪他玩就行了，这时却不想，宁愿这么隐晦地打扰谢不复。

谢不复早读不下去了，但定力强，想看看这人还能出什么花招，忍得毫无异常。没想到迟暮闹了一会反而安静下来，他刚想收书投降，就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手臂上，遮住书面留一个幽怨的后脑勺。

谢不复禁不住唇角微勾，还好他买了四张票，不然对面早炸开锅指指点点了，饶是这样，四周的人还是止不住打量这边。

谢不复：好可爱，想……

他反手收书，轻咳了一下：“干嘛？”迟暮理直气壮：“你把书收起来干什么，我也看会儿。”谢不复面无表情，又把书摊开。迟暮有些心虚，他可一点不想看，就是被忽视了不爽。

迟暮：不过男子汉就是要硬气！

迟暮：“嗳，那个，东西都带齐了？”话出口就知道是废话，谢不复肯定准备周全。就听身边人回答：“嗯。”迟暮接着问：“玩几天啊？”谢不复：“看你什么时候画好。”迟暮心道，自己还是很有地位的嘛。

他情不自禁：“嘿嘿嘿。”谢不复：……怕不是睡傻了？

迟暮老脸一红：“别看了呗，咱俩唠两块钱的。”说着飞快地跑到对面坐下。

迟暮举着手机：“这位同学我看你气宇轩昂面带桃花玉树临风骨骼奇清，愿不愿意接收一下采访，回答我几个问题？”谢不复：“不愿意。”迟暮微笑：“这、位、同、学，你愿不愿、意、呢？”谢不复：“……愿意。”

迟暮：“哈哈哈，识相！请问你叫什么？”谢不复：“谢不复。”迟暮接着问：“家里几口人？”谢不复十分配合：“三。”

“今年几岁？”“20。”“在读书吗？哪个学校？”“在，g大。”……

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之后，迟暮飞快地说：“从小到大有多少个人对你表白？”谢不复想也没想：“没有人。”迟暮好像吃了一头鲸：“没有？？？”谢不复深深看他一眼：“没有。”迟暮咳了一下，迅速转移话题，又是一串十分无聊的问话。

迟暮：“所以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满心以为自己能听到表白的迟暮就见谢不复笑笑低头，然后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

迟暮急得想糊他，余光看到不少偷偷摸摸往这边看的视线，才明白自己的失误。迟暮：一定是公共场合媳妇害羞了！没事，等到了宾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嘿嘿嘿。

十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迟暮觉得无聊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他抓紧时间刷了刷微博微信，又跟齐禾禾讨论怎么讨男朋友欢心，然后心满意足地跟着谢不复背包下车。因为不是旅游旺季，这地方也偏僻，人并不多，两人拉手的姿势难免有些扎眼，不过旁人的眼神对他们来说什么都算不上，镇定自若地出去搭了车。

他们来的是名叫澜菁的古镇，建筑风格和x市完全不同，像是被遗忘的迷失之地，昏黄安静。迟暮立马就被这极富美感的画面吸引，好半天没能回神。谢不复同样看着窗外，却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轻轻勾起唇角。

不愧是全能选手，谢不复找的住宿地清雅干净，是仿古的客栈样式。一向洁癖的谢不复竟也没有再改造一番，迟暮只当他累了，也忘了继续进行火车上的谈话，翻出画具就想往外冲。

谢不复拧眉，拎住他后颈：“不早了。”他知道迟暮一正经起来一天一夜都是常事，但还是没法忍受。迟暮讪讪：“一会！就一会！”谢不复：“明天。”迟暮：“复～”谢不复：“明天。”迟暮怂的很，看他这么坚决只好恋恋不舍地把画具放回去。

谢不复面色和缓了些：“等会下去吃饭，吃完早点休息，明天你想干什么都行。”迟暮委屈巴巴地点头。谢不复想笑，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乖。”

声音有些喑哑。

迟暮脸颊发热。

吧吧吧

一大早迟暮就醒了，难得谢不复没有起床忙碌，他翻了个身看自己的男朋友。光洁的额头、微拧的眉头、稍稍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殷红的薄唇……迟暮看得心痒，翻身下去飞快刷了个牙，然后兴致勃勃地回去准备亲他几下，结果就看见谢不复已经睁开眼了。

唉，失望。

大概是他表现得太明显，等他窜到床上，谢不复直起身，把脸凑到他眼前：“来。”迟暮心花怒放：“啵啵啵啵。”从额头亲到下巴，谢不复被他毫无章法的吻扰得痒痒的，克制住躲避的冲动。

等迟暮亲完了，谢不复没睁眼：“少一个。”迟暮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嘟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