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每每守候在门前的他眼中的往常。
脑中的镜花水月被无情的话语击溃,碎成了一片片扭曲的残象,想要拼凑却徒劳割伤了双手,逆流而上挽不住回忆消散的双手,徒攥空拳抵不了岁月前行的双手。他突然惊讶地看清,那些残象里,空空然只有他一个人孤寂的身影。
这个下人不仅笑话他,还击毁他,讽刺他,令他屈辱至极。这样的可恶之人死不足惜。
他忍无可忍,朝着眼前的背影拔剑挥去。
☆、下臣上官
荀彧和曹操正在亭子里下棋,两人三个时辰都难分伯仲。曹操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对面眉头拧出川字的荀彧。
忽见一顶别人家的轿子抬了进来,便问里面何人。回答是司马府把中暑晕倒的曹丕送回来了。
曹操正在纳闷。
荀彧笑道:“贺喜曹公,丕公子的心结开了。”
“此话怎讲?”
“是我让丕公子去的。”
“我不明白了,晕倒哪是好事?”
“常听友人提到司马八达中的仲达聪颖不凡,我本有意让他开导丕公子,孰料其突病在家静养。臣下自作主张了回,让丕公子去拜访他。”
“这才入夏,司马仲达染的可是暑症?传染给丕儿了么?”曹操打趣道,“哈哈,定是丕儿连日未出门,被晒晕了!”
“司马家的轿子把丕公子抬回来的,说明半路没晕,人多半是见着了,气急攻心才倒的吧。丕公子会好起来的。”
荀彧浅浅地笑着,温润和煦的笑容暖化人心,再加上周身飘散着的淡淡香气……
曹操虽未饮酒,但看着看着就醉了。
文若……
他伸手去摸荀彧的脸。
荀彧吃了一惊,退后避开,曹操的手尴尬地留在空中,无言地停顿了一下。
“……对我的儿子如此关心,对我呢?”
荀彧起身拜道:“我对曹公秉下臣对上官之礼,未敢有分毫异心。”
好一个下臣上官!
“退下吧。”
荀彧转身离去,身后无数颗棋子被曹操拂袖撒落。
那是荀彧和曹操僵持了多时未完的局。
曹操进入寝宫时,刘协正斜卧着休息。
像刘协这样的皇帝有的是时间休息。
曹操驱走侍人,不作君臣之礼,坐上龙榻。
身旁的人开始微微颤抖。看来并未真的睡着。
曹操叹了口气。
多久之前的事了,他记不太清,也不愿去多想。反正是他又在荀彧那里碰了钉子,酒后乱性强要了刘协。从那时起他苦心维护的君臣形象开始崩塌。刘协在他面前不再从容淡定,而是战战兢兢,难道已把他视为董卓了吗?
他伸手过去,刘协虽然害怕到发抖,但不曾躲开。
哼,随便你这个傀儡皇帝怎么想!我曹操就是曹操,永远不可能蠢如董卓之辈!
解开龙袍,他的手抚上刘协的胸膛。自那次之后就没有碰过刘协,少年白皙的皮肤吹弹欲破似地诱人。刘协不发一语,随着爱抚逐渐呼吸急促起来,脸上飞染红晕,看起来愈加秀色可餐。
他倏然收回手,刘协不解地看向他。眼前的天子身上没有一处未被开发,到处敏感得一触即燃。饱受董卓这种酒色之徒欺凌,想必刘协当年定是恨到了极致。
他要的只是携天子以令不臣,他对这个可怜的少年本身并无任何占有欲,他想占有的是天子的江山。原本在是否要迎奉天子的分歧上,曹操犹豫不决。当时徐州还未平定,多数人反对迎接天子,身边的一位文官却不慌不忙地徐徐阐述自己的观点。荀彧提出应拥戴天子以顺从民心,秉持无私之心以归服豪杰,主持正义以招士纳贤。有条不紊,睿智谦和,名副其实的王佐之才。曹操被打动了,当即决定迎天子至许昌,这才让身旁的天子不再颠沛流离。
想来那时曹操就被那个人深深吸引。那个人永远是一筹莫展时的一抹光,心烦意乱时的一缕香。只是无论是多柔情的光,多沁人的香,都摸不到抱不住。明知道不能再越陷越深,但总是事与愿违,闹出了一幕幕难以收场的事端,而那个人却始终置身事外……
身边的刘协慢慢靠过来,试探地贴上曹操的背。
曹操不予理睬,若有所思地盯着龙榻旁的熏香炉。
刘协不好熏香,熏香炉并未在使用,只是他仍然痴痴地看着。
☆、不治行检
郭嘉拎着两坛酒走进来,他遇上酒向来是神采飞扬的,今天的表情却笼罩了层淡淡的阴霾。
“郭祭酒,这是怎么了?不情不愿地给我送酒来做甚,我哪能喝得香啊!”
经荀彧这么一调侃,他才觉察出自己的不自然,笑道:“哪有不情不愿?别人不肯赏脸,荀令君何时曾拒我乎?”
两人对视一笑。荀彧吩咐人准备了些下酒菜。两人于食案前对坐畅饮。
“好酒!”荀彧由衷赞道。
“当然,这是我离开袁绍隐居时酿下的花酒,我给明公也送了一坛去,明公赞不绝口。若是再放几年,滋味想必还要了得。”郭嘉不免洋洋得意,忽又黯然叹道,“酒是越陈越香,朋友也是如此啊。”
“哦?果真如此?话说我今日有幸品得此酒,全因奉孝所邀被拒,看来你与此人比我俩交情还深,竟令你舍得提前启坛开封,不知是你的哪位老友?”荀彧存心顺着他的话,将他一军。
郭嘉窘道:“说起来其实应是文若与他的交情更深些。”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