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的离世与被人欺瞒的愤怒,她知道这道伤痕永远不会痊愈了。
她笑得下弯腰,笑得喘不过气。
她笑得脸都皱了,笑得大声到似乎要把未来所有的笑都笑光。
没有流泪,无法流泪,置身的蓝色汪洋就是她的泪。
愤怒的后知后觉。
锥心的无能为力。
她置身在这无尽的悲哀里,迷失了所有的方向。
这时,一件厚旧的法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掩上门的声音,巫婆抬手抚摸着苏的头发,无声地安慰。
“过得很苦吧,刚刚都看见了,难为你一个人挺了这么久。”
“……”苏再次咬住嘴皮,她不想撒娇,哭有什么意义?它没有办法让人死而复生。它没有办法解决你的绝望。她近乎偏执地想要留住这愤怒,想要以一辈子留住它去报复让她失去珍贵所有的痛苦。
“别这样,孩子,这样你也会受伤。”仿佛知晓苏所有的想法一样,巫婆说道。
苏吼道:“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会这样!”
现在她像只受伤所以愤怒的小兽,完全没有了平时过分克制以及温和的模样。
巫婆仰起头看着她:“我也一直想问。”
她以那可怕而又狰狞的面孔注视着苏,眼神里是难言的沧桑。
苏的愤怒在那一刻忽然停住,她好像懂得了。
“我一直在问上帝啊,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选中了我又要给以这样丑陋的外表,为什么作为你的使者就要舍弃一切的幸福,可是没有答案。但是没有又怎样呢,你不得不那么走下去,因为停下的那一刻,你就永远都没办法听到了他的回答了。”
那张丑陋的面孔看来是那样的温柔,她说:“你还年轻,不要轻易绝望。”
说罢,还伸手拍了拍苏的背两下,大概是想安慰她以及鼓励她。
可惜由于手里没有掌握好,这个温馨的画面变了味道,感觉巫婆像是要拍死苏一样。
“嘿嘿”她好不意思地发出刺耳难听的笑声,“没有机会尝试这样的事情。”
苏却觉得这笑声没那么难听了,她轻声问:
“你的女儿呢?她们没有难过的时候吗?”
“我没有孩子。正常的男人,谁愿意娶一个巫婆。”
“没有孩子?那莉莉安和另外一位是?”
“恩?不仅莉莉安,连她你也看到了啊……呵,那颗珍珠还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那颗珍珠?”
“恩……汉斯找到的那颗珍珠是特殊的,它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它是汉斯家代代传给儿媳妇的东西,汉斯一直带在身上,这也是我没说清的一点,不是汉斯的磁场特殊,而是他有这特殊的珍珠。它的磁场能够消减巫族的魔力,隐身魔法和用魔法制成的药水都会因此效果减弱甚至消失,拿着它的你自然看得见她们。”
“说起来,今天到这里没有看见她。”苏看向四周。
“她今天有事出去了。不过虽然她们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也确实将她们视如己出,我的女儿和我的孙女……”
“她们都是被人遗弃的吗?听说你们巫婆都是被父母遗弃的。”
“不,她们有些特殊。高的那位就是费斯莉,莉莉安是她的孩子。”
听到这个回答,苏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要告诉屋里面的那只乌龟,他太多嘴了。费斯莉一直住在我这里。”
“海龟爷爷不是说她死了吗?”
“有那乌龟在,我能说真话反驳嘛,嘘,小声点,我刚刚用了点法术让他睡着了……上帝的使者是不允许插手的,但是我并不想作为上帝的使者单纯地死去,如果能做上那一点点的事,是不是会不一样……”
“那事实到底是怎样?……为什么我觉得这世界颠倒了。人们口中的好人并非好人,坏人并不是坏人。”
“傻孩子啊,世界怎么会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只有好与坏两种判断。事实的结果是汉斯离开了,而费斯莉留在这里,长长久久地等待他。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不要问我们的眼睛与耳朵,它听到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我不懂。”
“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汉斯并非是想走才走,费斯莉也不是为了幸福才选择了等待。命运有的只是选择,哪一边更重要,哪一边更想要。总有一天,真相会在你面前陈述人心的温柔,你只要接受就好了。其实告诉里特伯爵地点是被买通的双面监狱长,他既服从于海王又卖情报给里特伯爵,约定地点的纸条是他传,他也将偷听到的费斯莉才是凶手的实情告诉了伯爵。汉斯消失,是因为前夜就被里特伯爵鞭挞到奄奄一息扔进了漩涡。而那漩涡是传送涡,昏迷的他到了我这里,睡了非常久非常久,后来他终于醒来,那几乎是一年后了,得知费斯莉魔力二次爆发,也得知费斯莉命不久矣,他恳求我帮忙让费斯莉续命,我给了他一瓶药,可以将他三十年的寿命转给她,并且恢复容颜,但前提是她不能再使用魔法,一点都不行。我那时有点事,让他先去,我后来。醒来的费斯莉告诉我,汉斯快到那里时,被一直埋伏着的里特伯爵袭击,她正巧出来看见。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预测到那场危险,否则我也不会让汉斯一个人先去……后来的我使用回溯也看不见那事件的结果。等我到那里时,里特伯爵同汉斯一起下落不明,费斯莉三次魔力爆发又一次昏厥……我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