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有意还是无意,温子熠的死亡都是事实。
潘家的人恨不得将温子骞丢进监狱,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若不是温远航这些日子护着,指不定温子骞已经被冠了一个罪名,丢进大牢。温远航和潘家周旋这些日子,也是身心疲惫。
外面打了一声闷雷,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敲打着窗户。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是温子骞还是觉得冷,冷的他牙关颤抖。
他听见温远航缓缓道:“人都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是你也好,不是你也罢,我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难道还要亲手把你送进大牢?”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以后在家乖乖的,你潘姨会原谅你的,即便她生气,你也不要太介意,你要理解她失去儿子的痛苦,毕竟……”
“出去!”温子骞听不下去,一把扒拉掉了床头柜上的物品,水杯和碗筷碎了一地。他惯性的往前扑倒,整个身子拧着趴在床上。右手骨骼还未痊愈,撞击疼的他满头冷汗。
温远航想去扶他,被他一巴掌拍掉,他咬牙切齿道:“是的,是我弄死温子熠的,谁让你们偏心,谁让你们要赶我出去,我忌妒,我恨不得他去死,这样你们满意了?满意了?”
他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流了出来。
温远航叹气,他看着几乎疯癫的大儿子,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他只能出去,让秦苍进去陪着。
秦苍将他扶起,只见他泪流满面,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胸口越来越疼,他几乎喘不上气,他看着下肢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抖动,两条腿胡乱的没有节奏的乱蹬,他后背的伤剧烈疼痛起来,提醒着他的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
那个时候,温子骞是不相信医生的话的,他相信奇迹会发生,第一次受伤的时候,他不是也感觉到了下肢的触碰吗?
等到复建的时候,他才感到绝望,因为右手不能受力,仅靠一只左手,他竟然连起床翻身这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他完全离不了人,两便毫无知觉,躺在床上像一块冻猪肉,任由别人摆布。
他的十九岁生日,是在病房里度过的,除了秦苍,没有人与他一同度过。
没有蛋糕蜡烛礼物,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呼吸机的滴滴声,他的十九岁在病痛中度过,没有许愿,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疼痛会伴随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开始做噩梦,梦到温子熠找他索命。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望着一片漆黑,睡在旁边的秦苍发出熟睡的鼾声,他抬手摸到自己的大腿,一直往上,摸到胸口才被冰凉的指尖冻的哆嗦了一下。
他颤抖着双唇,睁大双眼,眼泪悄悄的滑了下来。
第11章 11
11
这可能是秦苍过的最压抑的春节,没有一点喜气洋洋,只有压的喘不过气的沉重。
大年三十,医护人员早早的下了班,能出院的都在前两天办了出院手续,整个病房冷冷清清的。
秦苍在门口搓了搓脸,不停给自己加油鼓劲:秦苍,你可不能倒下,你倒了,子骞该怎么办呀。
距离温子熠的葬礼已经过去近两月,温子骞做的第二次手术效果不太理想。胸部以下完全丧失感觉,并伴有严重的神经痛和痉挛。右手仅有食指和拇指保留了握力,其它三个指头有触觉痛觉,却无法控制,蜷缩着无法伸直。
第二次手术,因为身子太虚弱,术后并发了肺炎,差点要了温子骞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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