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空华一怔,吃惊地瞠目,“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和玄大人的小皇子在我手里,你们这些做爹的全然不知,还要质疑我。可怜的孩子,还是早点投胎的好。”凤目闪烁着奇异美丽的阴骘光辉,危危险险地再度启口,“花十天半个月去广建封地调查吧。我保证,王爷您一定可以搜出小皇子的尸体。”
闻言,司空华顿然章法大乱,无法辨别事情的真伪。信,受沐语枫要挟;不信,怕儿子当真有性命之忧。无法取舍,因为那个孩子对自己和玄都太过重要,大抵被抓到如此的心理。不论是否确有此事,今日是注定要受制于沐语枫了。
“你要怎样?”
沐语枫满意地笑笑:“不会花王爷多少力气的。我只是想见见昨晚被王爷请到王府做客的小倌。”
“那个眼线?”司空华完全没料到沐语枫如此大费周章,挖空心思地胁迫他只为了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男妓?
“他死了?”沐语枫蹙眉。
“不。。。活着。”司空华冷冷地命人将小倌带上。半盏茶后,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带着残破的躯体被人拖了进来。
沐语枫心中一滞,见孩子曾经出奇美丽动人的双目被人生生挖去,一只腿被折断,而那白皙的皮肤布满淤痕与烙痕。轻轻蹲下,沐语枫伸手去摸孩子的脸蛋时,他似乎有所感应,惊吓地向后缩着脖子。
“我食言了。”沐语枫开口时,见男孩浑身一颤,犹豫了仿佛一个世纪,最后还是随了可悲的本能扑进对方怀里。如果他还有眼睛。。。沐语枫猜想,那一瞬间他灵动的眸子下一定闪动着泪光:“我食言了。答应放你走的事,食言了。对不起。。。”
男孩嘶哑着声音呜咽。
明明知道做了弱者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凄惨的下场,沐语枫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往昔那个活泼的男孩,只有亲眼鉴证那份震撼,才能刻骨铭心地提醒自己。轻轻摸着孩子柔软的发丝,几乎抚慰到男孩幽静地睡着。沐语枫突地从衣袖间拿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捅进孩子微波的心脏中。梦中,那孩子的梦魇被一瞬的疼痛驱散。
迷信着命运与来世的沐语枫一直相信着。。。如果重来一次,上天一定会念在这辈子的苦难,给下辈子一个完满的结局。。。但如若真有这下辈子,那自己为何非要挣扎在这一世疼痛着。。。也许最相信来生的人才矛盾着知道。。。人生根本不可能重来一次。。。
“啪!”狠狠的一鞭。。。
林若夕没有闪躲,只看着又一鞭直直挨在脸上,将白皙的脸蛋打开了花。鲜血不断渗出,横流着,狼狈惨乱的样子妍姿依旧,却更似鬼魅。
林机一震,不知他出于何种目的毫不逃避。但一想到,他竟在奉天逸身上捅了一刀,便怒火中烧,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只知道现在有讨回来的机会便不能心慈手软,于是,再度狠狠抽了几鞭,直到破碎的衣裳下血肉模糊,林若夕痛得双唇颤动着,浑身发抖地蜷缩在地上。林机才厌恶地叫人拖着他拉进房中。连郎中也没有请。好似让他自生自灭。。。林机之于林若夕绝情、无情。。。
静谧的房间中,林若夕捂着胸口,发现当真想要流泪的时候,眼睛干涩得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静静地抱臂躺着,直到天色泛黑、冷冷的月光照射进来、那春夜的寒气透过巨大的窗户向单薄的林若夕扩散。而司空岚的死士竟莫名闯进尚书府将昏迷的书生带走。
微微睁开眼睛,在寒冷与孤单过后发现还能感到温暖与舒适,林若夕的眼泪好似脆弱地汹涌起来,咸苦的液体温热地流过脸上的伤口刺痛得他皱起眉头,却还抑制不住地哭泣着,他挣扎着抬起虚弱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坐在床头柔和笑着的司空岚,梗咽着:“为什么爹不同意。。。为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司空岚点点头,心中竟真有些酸涩与感动。若不是心腹亲口告诉他,江南行,林若夕是如何冒着危险尽心尽力、回京后又如何试着劝服林机允诺两个男人的那档子荒唐事,最后还被毒打。司空岚当真没想过,自己穷尽心机钩心斗角地要权要势,弄得满身疲惫与孤独时,会在这个世上出现一个如此爱他的人!
而后,林若夕重病一月。司空岚近乎寻遍全国,疯找各地名医,还高价悬赏民间医者为林若夕保命。
也在这一月之间,皇帝趁司空岚无心朝政,将其心腹部分调离朝中要职,并撤下一批腐朽的老臣。由莫子游、盖鑫等新进的翰林学士和皇帝旧时部下以修撰民俗文书、翰林制度以及办事有功等各种理由提拔接任,从此上朝议事。
一场细细绵绵的小雨过后,京城的夏天悄悄地降临了。
***
慢慢清洗着身体,发现太久没有沐浴,特别是发丝都会变得很难清洗。很讨厌泡在浴桶中的感觉,更确切地说是讨厌干干净净的感觉。沐语枫披散着长发,浑身滴着水珠,赤-裸着走出木桶。
狭小的房间中,管叶正静静坐着,见沐语枫走来,便拿起凳子上的长裳为他披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沐语枫问。
“尚早。”
点了点头,平日邋遢的男人竟着一身锦衣,松松散散地扎了发式。
“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