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吗?像以前一样,你替我梳头,我给你穿衣裳?」小阙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他强忍着说道:
「我很笨,不像你和姐姐都是聪明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只要你说,我会改的!你别这样不理我,别不理我啊!」
柳长月听着小阙这番话,脸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只说道:「你明日就要成亲了,梳头到时也该找你妻子替你梳去!拉着我不放这算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这样?」小阙忍不住,朝柳长月吼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柳长月冰冷的眼眸黑得叫人害怕。
突然,柳长月一把将小阙扯过来,掐住他的下颚令他张开嘴,狠狠地亲吻了他,而后在那吻结束前,发疯似地朝小阙舌头用力一咬,顿时小阙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柳长月将他舌头咬破了。
柳长月推开小阙,说道:「等你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再来找我,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我不想再见到你,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从来温柔对他的柳长月自从到了蓬莱镇上,一次又一次地朝他发怒。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本该柔情的亲吻也像想咬断他的舌头一般。
看着他不走,柳长月遂径自转头离去,小阙望着柳长月的背影,一时间彷如掉进冰窖里,全身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全都消失,令他冷得直发起抖来。
小阙一直站在原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早已消失的背影,他的胸口刺痛,脑袋嗡嗡作响,原本散布在奇经八脉内的真气突然焦躁乱窜起来。
而他的脖子处,也缓缓泛起了一丝红线。
那似藤蔓又如同荆棘的赤红色火焰纹慢慢蔓延了开来,直至布满了半边的脖子,犹若鲜血,模样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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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阙自从与昴星定下了成亲的日子后,便睡在昴星房里,当然他们并不同床,小阙只是睡在榻子上,虽然有长老曾经反对,但昴星不放心小阙自己一个人住,况且蓬莱镇她是主子,所有一切她说了算,长老自然没辙。
成亲当日,一大早小阙就被拉去换喜服。为他穿衣的是不认识的婆婆,小阙只是木头一般任人摆弄,神色憔悴、眼眶下也有些黑,但他却记得一句话,昴星说只要到了今晚拜堂之时柳长月就会来找他,单凭这一点,无论那些人要他干什么,他都肯做。
穿衣服时有个婆婆纳闷地抹了抹小阙的脖子,说道:「这里怎么红红的?」
另一个婆婆凑过来看了一下,猜测:「蚊子咬的吧!」
第三个婆婆也看了,笑说:「这蚊子还真大只,红得像血一样。赶紧,王妈,拿点草药膏给小主子擦擦。」
小阙听不见她们说些什么,他心中如今只想着一个人。想着晚上就能见到面,想着他要对那人道歉,然后用力搂住那个人的腰,就算对方再讨厌他,他也不要离开他。
接着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戴着大红色的帽子,身上还结了个大红色的喜球,先被带到宗庙里拜祭,等祭祀念完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祭辞之后,他又被推上轿子,依照蓬莱镇的传统礼俗,让人扛着游街一大圈,等每条街都走过了,也已经接近傍晚,那时那些人才把他送回昴星家里,而他直接走进了昴星房里。
屋内,昴星正坐在铜镜前梳妆。她身上已经穿好了新娘服,和他一样红通通的颜色,而凤冠则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小阙一进门,就往自己的榻上坐,闷声不吭的。
昴星问道:「回来啦,被扛着游街挺稀奇的吧!」
小阙好一阵子才说:「像卖艺的猴子一样任人参观,还有一堆人朝着我扔花。」
昴星说:「那是代表好兆头的意思,镇民们喜欢你,祝贺你新婚,才会对你扔花。」
小阙又说:「可有一个人朝我扔烂掉的菜叶和枣子。」
昴星苦笑:「许凌?」
小阙把怀里的枣子拿出来,就着喜服擦了擦,枣子是好的,于是小阙「哢嚓、哢嚓」几声,把枣子给啃了。
这时昴星那里传来的一阵苍老的妇人声音,温和而淡然地说道: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筍尽标齐。」
接着又轻声说道:「主子,戴凤冠吧!」
「嗯。」昴星回应了一声。
待里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小阙还在发呆,突然间一双苍老而布满皱纹的手伸到小阙眼前,手中拿着个拇指大小的铁葫芦说道:
「小主子,福婆婆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这算是婆婆的一点心意。婆婆家的男人为了镇上安危,都去中原了,你以后倘若遇上什么麻烦,拿着这个,到有葫芦印记的店铺里头,他们都会帮你。」
小阙抿着嘴,本不想收。但福婆婆拉出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扳开,把铁葫芦放到了他掌心的印记上头。
福婆婆摸摸小阙的额头,说道:「婆婆看你的样貌,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为人厚道,又有慈悲心肠,将来无论遇上什么困难,终究会迎刃而解。不要担心,你对那人有几分好,那人总会知道,婆婆想你放开心情,别这般苦了自己。」
小阙愣愣看着福婆婆,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没有。
福婆婆和蔼地摸摸他的头,这才离开新房。
之后没多久,昴星便从里头滑着轮椅出来。她脸上妆容精致,眼眸弯弯带着笑,膝上放着一条红盖头,对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