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纠结了很久,难得孩子气的问:“我可以把冬瓜扔掉吗?”
沈离央早就注意到她的动作,却故意板起脸说:“不行。”
“好吧。”顾流觞闭上眼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飞快的把勺子送到唇边,打算一鼓作气的咽下去。忽然却感觉唇上一凉,冬瓜竟然不翼而飞了。
睁眼一看,才发现某人竟然就那么从她的嘴边把那块冬瓜叼走了。
“嗯,果然很甜。”沈离央笑眯眯的说。
“你……”顾流觞不争气的红了脸,她绝对有理由怀疑某人是早就知道她不吃冬瓜,然后故意来看她出洋相的。
想想又觉得实在不甘心,总这么被调戏却不还以颜色,实在不像是她的风格。
等到沈离央要走的时候,顾流觞忽然止住她,“等我一下。”然后就自己进了里间。
沈离央不明所以的等了半天,却见她从里面拿了一个小锦盒出来。
“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沈离央正要打开,却被顾流觞拦住了,“现在还不能看。”
“嗯?怎么神神秘秘的。”
“你要答应我,等到晚上临睡前才能看。”顾流觞挑起唇角,与平时清丽含蓄的微笑不同,这个完全展露的笑颜更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味道。
纵是无情也动人,若是有情更动人。
沈离央看得呼吸都漏了一拍,呆呆的应了一句:“好,好。”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沈离央坐在床边,把那个神秘的锦盒拿在手里。
打开一看,却是一小盒精致的圆圆的东西。
“胭脂吗?”
把盖子掰开,里面是很像胭脂的细腻膏体,有着馥郁的花香。她用手指沾了一点,拿到鼻子下轻嗅,却在下一刻轰然烧红了脸,触电一样手忙脚乱的把盖子盖上。
那个味道,明明就是每次偷香时,在顾流觞的唇上尝到的那个味道。
记忆中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仿佛又清晰起来,灼烧着她的神经末梢。谁与谁唇齿相依,气息相闻……
于是,怀揣着这一小盒口脂,从不失眠的沈将军破天荒的睁眼到天明。
☆、急病
原本计划着修整几日就班师回留城,没想到就在回程前日,顾流觞却病倒了,于是只能再作拖延。
这病来势汹汹,毫无征兆,沈离央自然是急得团团转,下令召集全城的大夫一同会诊,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肃城。将军府。
房内,沈离央看着病榻上面白如纸的顾流觞,心急如焚,坐都坐不住,一直来回踱步。
她走到外间,低声喝问:“怎么已经喝了那么多碗药下去,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在外面等候的一群大夫吓得完全不敢说话,只有一个胆子大的上前劝道:“将军稍安勿躁,这用药之后,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让药效发作的。”
“时间时间时间,每次都是说需要时间。”沈离央气得拂袖,将柜上一个花瓶扫落在地,“是不是要等到人真的不行了,你们才知道要怎么治?”
她揪着刚才那个人的领子,咬牙切齿:“你们给我说实话,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将军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用心治,只是这中暑之症,着实是不好治。”那人叹了口气,摇头道:“平时十个病患里能救回一个就不错了,更何况军师大人身体虚弱,中气不足……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沈离央的手顿时松了,垂头脸色灰败,静默不语。
这病难治她也不是不知道,对于这一带的人,说是闻暑色变也绝不为过。
这时,一旁的一个年轻大夫小声的说:“此症……我师父也许会治……”
沈离央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一根浮木一样,双眼顿时发出光芒,“此话可当真?”
“大约是六七年前吧,也有一个症状类似的病人,当时送来的时候都快没气了,我师父就给他煎了一副药,灌了两碗下去。”年轻大夫回忆起来,自己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说来也奇怪,两碗药下肚以后,他就开始呕吐,吐完以后,竟然就能自己下地走路,还能吃得下东西了。”
沈离央未能等他说完,就满脸焦急的问:“你师父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我师父名叫李安民,就住在这肃城中。”年轻大夫却忽然为难起来,“只不过……”
“不过什么?”
“我那师父的性格有些冥顽不灵,若是言语之中有冒犯到义军和将军您的地方,还请您看在他年老的份上,宽免他的罪责。”
李安民这个名字沈离央其实早就听说过,他是江南地区成名已久的神医,只不过脾气也大的很,许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寻医问药,他几乎都没给过谁好脸色看。
而且此人一直认为义军是叛军,对他们非常抵触,此次征召到他,也称年老而不来。
“如今是我有求于人,自当以上士之礼相待,又何谈什么罪责?”沈离央一把拉着他往外走,“事不宜迟,赶快带路吧。”
沈离央带着一队亲随在那位年轻大夫的引领下,来到了城郊的一户普通人家的门外。
为了表示尊重,沈离央让随从都远远的等候,只与年轻大夫一起走上石阶,轻轻叩响了木门。
门不一会儿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年龄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却还是精神矍铄的样子。
年轻大夫一见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