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圣毅?」夏安丞面露不解,「他是谁呢?悠奇,我们为了一个根本不足以在我心中留有分毫印象的人而分手,会不会太牵强了?」
「悠奇,我说过,为了你,要我断掉一条腿也无所谓,」他忽然弯下腰身去抚摸他的右膝盖,「在你离开了之后,不管我是哪里伤了或是坏了,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就好比现在我好端端地站在你的眼前而你却已不再正眼瞧我一样,我觉得自己和死人根本没有差别——」
「不要那幺说!」
朱悠奇不晓得自己是哪来的勇气,他只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想看到夏安丞那美丽的眼睛,再度流露不合其表的悲伤。他向前跨步而去,紧紧抱住对方微微颤抖的身躯,就像在安抚自己同样难受的心怀一般。「请你别再说那种话好吗?安丞……我从来就没有不正视你,我只是嫉妒辛圣毅,我嫉妒他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刻里,陪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做的每件事……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开始胡思乱想,情绪出现偏差,渐渐地我的意念我的行为,都开始脱离了原有的轨道与方向,变得不像我自己……
「如果哪天你对我厌倦了,那幺我应该会疯掉吧!」回想起当时惊慌失措的心情,朱悠奇忍不住闭上眼睛,「与其等你放弃我,不如我先抛弃你……当时我是那幺想的。」
「不会有我放弃你的一天的,悠奇!」
夏安丞也环手回抱过来,似要将他搂进心怀里的带劲臂膀,传递着异常温暖的热度,隐隐透出一股彷彿遗失了很久、终于又寻了回来的熟悉感。
顺势覆上来的亲吻,肆虐得朱悠奇一时措手不及,夏安丞那粉嫩的双唇还是一样的柔软,那湿润的舌尖还是一样的缠人,比起夏理绅看起来刚烈实则温柔的吻法,有着偌大的差距。
——夏理绅?
当脑际晃过这个人的名字时,朱悠奇恍若受到惊吓般地乍然清醒过来。他将自己和夏安丞拉出一段不容再跨越的距离。不平隐的气息,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过激的接吻,还是因为踰矩的心虚?
夏安丞略显不悦,却没再百般的纠缠,换作是以往,他铁定是会暴跳如雷的。
朱悠奇颇感意外,夏安丞愈是颠覆以往的沉静,自己愈是不安到难以平静。他若是任性的追问下去,搞不好自己还能轻鬆一点,可是他却偏偏不问不吵也不闹,像个认命的孩子,在等待大人们不可违抗的发落,这种感觉,让朱悠奇觉得是既无奈又心酸。
「留下来吃晚餐吧!」
即使没有朱悠奇的邀请,夏安丞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毕竟他今天来此的目的是找夏理绅,自己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角色罢了。
朱悠奇一边继续他那进行到一半的料理,一边听着夏安丞淡淡地说着过去这些年来的生活状况。
因为毕业后无心再继续升学,也不可能一直在家当米虫,所以夏安丞就到母亲介绍的一所私立补习机构当助教。由于夏安丞的数理本来就很强,所以他偶尔也会私下辅导一些国中生。
赚点家用还算是其次,主要是不想待在那个就连顾家的夏理绅也不想留下的家里。
他没有特别说明为什幺毕业后没有去念f大,也没有提起朱悠奇离开的那一天所发生的车祸与脚伤,更甭论在那之后身心受创所引发的自我放弃与绝望。
关于复健后的那一段重新再站起来的日子,亦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好像什幺都不重要,好像什幺也都没有发生过。那种黯然淡默的口吻,让朱悠奇完全没有办法透过他的陈述中,具体揣摩出他究竟是发生了什幺事,过的又是什幺样的生活?
或许也不用急于一时,假如这不是他们最后的碰面,那幺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让他们重新再开始,进而更了解彼此。
将已经做好的饭菜摆上客厅的矮桌,朱悠奇拿了一份碗筷放在夏安丞面前。「理绅不确定什幺时候才回来,你先吃吧!」
夏安丞望了面前的菜色一眼,旋即把视线移回朱悠奇身上:「要是那时我们没有分开,现在每天坐在这里享用你做的晚餐的人,不会是理绅而是我!」
终于,他到底还是表达了他的不满,朱悠奇为此感到欣慰,却也不得不开始担心,担心待会儿夏理绅回来时,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又该以何种方式来相处?
才刚想到这儿,玄关的门便在一阵喀嚓声之后被打开,进到屋内后的夏理绅洒脱地将背袋往地面一扔,正要脱鞋的时候,他看到了夏安丞。
「嗨、你回来了……」
夏安丞语调轻鬆地对他打招呼。就像平常迎接归来的家人一样的自然。
夏理绅呆愣在原地,脸上所流露的震惊,就像当初他在这里再度遇上朱悠奇一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安丞这幺惬意的表情了,心底有种无法招架的忧虑,双手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了起来。
「安丞……你怎幺会……知道我在这儿?」
「四处问人呀!怎幺?」
「你可以先打电话给我,不然要是我不在——」
「没有说搬家的人是谁呢?」
「……」
把问题丢还给对方,夏安丞好整以暇地靠着沙发背,望着眼前这一桌丰盛的菜色。「我在这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