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他们兄弟俩,果真协议好,要让自己脱离他们的生活了吗?
朱悠奇在客厅的沙发上昏睡了一夜,早上起来时,身体似乎因为着凉而有些发烫,加上昨晚被粗暴的对待,浑身好似被巨石重压一般地窒闷难受,但脑袋却是异常的清醒。
除了从未预期会再碰面的夏安丞突然出现让他觉得吃惊之外,夏理绅昨晚那一番终止彼此关係的狠戾话语,无疑更加重了他内心的那份震荡。亏他还以为自己真有本事令那个残酷无情的对手卸下心防,殊不知这只是对方怀有阴谋的深情演出罢了?!
那幺诚恳的眼光,那幺真挚的举态,有好几次朱悠奇几乎就要认定夏理绅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但那果然还是自己会错意了吧?!想想一个曾经那幺痛恨过自己的人,怎会在几次亲密的接触之后就对你另眼相待呢?
夏理绅的报复宣言的确很狠很伤人,但是轻易去相信那些温柔谎言的自己也实在是愚蠢至极、活该透顶了。
朱悠奇靠坐在沙发上,用手掌依循摸着自己身上发疼的部位,从大腿到小腹、从手腕到臂膀,最后停留在衣衫不整的胸口上,捂紧了领口。
在不久之前,埋伏于这肤肉底下的心还为了某人而蠢蠢欲动、跃跃狂跳着,如今却宛如只是为了维持生命而勉为其难地收缩与舒张,冷清的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好像是应验了当时的感受般,亦是有如行尸走肉般地过活着。
感情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虽然早已历经多回而习以为常,但朱悠奇却没有想到这次的打击这幺大,可悲的是,这或许根本就谈不上是感情。
从头到尾,全都是他自己一人在自作多情而已……
距夏理绅的离开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了,在这期间,他曾有一次趁着朱悠奇上班的时间回来拿取他的东西。
至于朱悠奇为什幺会知道他回来拿过东西?因为这屋里的公共区域突然变得很乾净、物品也被放置得很整齐。朱悠奇记得自从他离开之后,这个家就不曾清扫过,客厅与厨房里的杂物根本乱成一团,然而这一天却被整理得非常清爽,无疑的就是他的作风。再加上冰箱里多了几份已经做好的冷冻三明治、一锅熬好的杂菜汤、几盘肉丝蛋炒饭,还有桌上所留的字条写着:剩下的食材已经利用完毕,只要把成品微波一下就可以食用了,牛奶请在期效内喝完。
下面还有一个只落了两笔划的字,欲写还止,好像想再交代些什幺……尔后又觉得没必要了。
都已经离开了,还在挂念着没有用完的食材吗?还是在担心我那饮食不正常的身体?
呵——
朱悠奇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就当他是真的不想浪费食材好了,幻想太过的话只会徒增自己的可笑程度罢了。
夏理绅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人,在离开之前,客厅里几乎鲜少有他的东西,私人物品基本都放在他的房间内。离开之后更不用说了,客厅里仍然只有朱悠奇所製造的垃圾与胡乱丢弃的东西,完全找不到一点他曾经落下的迹证。
彷彿他从来也没有在朱悠奇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这个家就好比一间空屋,一个休憩站,从朱悠奇早上出门到深夜回家,要是没有刻意的发出声响,它便静得宛若无人居住一样。
——直到最近夏安丞的频繁来访为止。
「都已经这幺晚了,你来这里做什幺?」
朱悠奇看着眼前此位这一个星期以来,连续三天都出现在自家公寓楼下的访客,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就是想见你,不行吗?」
夏安丞靠墙蹲坐着,拖着长长的尾音,有一种颓废淡然的优雅。
朱悠奇别开头去,现在的自己一点都不想见他。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生活也不会被搞得如此紊乱。倘若夏理绅的报复游戏已经结束,就代表为夏安丞讨回公道的目的已经达成,那幺自己应该就跟他们任何一个谁,都再也没有关係了吧!
无论怎幺和他们任何一个谁相斗,结果都还是他们兄弟俩赢吧!就算从最初的时候是先去招惹夏安丞的自己自作自受,但后来这样相继轮番地耍弄自己,对他们来说又有什幺意义呢?
既然要断、就断得乾净一点;既然要离、就离得远一点……
「请你回去吧!来回的路途这幺远,何必把自己搞得那幺累呢?」
朱悠奇催促着他起身赶快回家,其实是自己已经累了、倦了。
夏安丞懒懒地站起身,也没有多说什幺,只是幽怨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朱悠奇有些错愕,假如他仍跟以往一样任性的缠着自己,那幺自己势必还有理由可以断然地拒绝他。
可是他却偏偏听话的走开了——那种黯然神伤的态度,就好像把他赶走的自己才是罪该万死的加害者;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彷彿他才是那个承受最多痛苦的人?
想说自己会不会太过冷漠或是做得太绝,朱悠奇为此不断自责甚至焦虑不已,虽然还不至于影响到工作的进行,然而心情却是怎幺样也开朗不起来。
时节进入炎炎烈夏,入夜之后的空气中,荡漾着一股丝微的凉意。
自从家里少了一个人之后,朱悠奇就△12- ♀3d+♀i.)尽量参与同事间的交谊聚会,搞到七晚八晚才回家。
如此一来,就可以减少待在那个寂寥冷清的屋子里、与寂寞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