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表情转眼烟消云散,仿佛刚才的变化都是错觉。
他像个好奇的孩子,重新趴回地上,撅着屁股观察那只甲虫。
可惜,甲虫很不给面子,对曲子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奇怪奇怪,你这家伙怎么还不动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游伶挠头,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还是得改日去找妙音娘子讨教讨教。
正当他郁闷之际,头上传来呱呱——两声。
接着,一泡温热的东西啪地落在他的头上。
游伶:……曲子没能如愿以偿的操控虫子,倒是招来两只乌鸦,看来还对他的曲子挺不满。
游伶哭笑不得,拍着大腿感慨:“倒霉啊倒霉!”
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直射积水潭,刚好午时正中。这会儿潭水的温度正合适,游伶索性决定洗个澡,反正等到酉时,身上也差不多能干。
趁着无人,游伶褪下青色的长衫和里面的xiè_yī,用精致白皙的脚尖试了试水温,虽然稍有些冷,但这种清凉感让他由衷的感到愉悦。轻笑一声,整个人站到水潭里,水深勉强没过他的大腿,游伶用手慢慢的往身上撩水,然后低着头清洗被那两只乌鸦搞脏的头发。
“真是会拉,要是让我逮住你俩,定要烤着吃了……也不知道乌鸦肉的滋味如何?”游伶一边洗一边自言自语。
待把头发搓洗干净,他又开始清洁身子。
突然,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起来。莫名的,游伶觉得有些胸闷,好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直叫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感觉,和那日在湖心亭时元帅入魔时的状况好生类似。
难道战霄来了?不会吧,这么早!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游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脚步声?
猛地回头,游伶顿时呆愣在原地。
战霄战元帅,正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你、你怎么这么早?”游伶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对方一身劲装,自己赤身**,但游伶一向没脸没皮,也不觉得害臊,反而又往身上撩了些水,嬉笑道,“战元帅,让您见笑了,请稍等在下几分钟……”
对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然一动不动,游伶这才察觉,战霄有点不对劲儿……
不,应该说,很不对劲儿。
双目赤红,鼻息咻咻,而那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吃了一般。
“喂,你难道又入魔了……”这个猜测让游伶心里一颤,可他话还没出口,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只是一瞬间,战霄战元帅已经闪到他跟前,一伸手,就像拎小鸡仔那样把他提溜起来,反手按到了草丛里,自己则欺身压了上来。
直视着对方野兽一般的眼神,大腿被□□硬邦邦的物件儿顶着,游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战霄战元帅,竟然对他产生了……那方面的**。
把游伶这辈子遇到的所有荒诞事情加在一起,也不会比现在更离奇了。这才短短大半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还得从昨日季玄他们走后说起。
话说昨日,得到如意楼的消息后,战霄的几个部下反应不一。
李准猛一拍桌子:“啧,好大的口气!他当他是谁啊?敢这么命令咱们老大?”
花锦绣斜他一眼:“他是谁?他可能是天下唯一一个能制住我们战元帅的人了!人家有张狂的资本,要你在这儿瞎嚷嚷。”
李准急了:“哎,我说小花,你他娘的究竟站在谁这边啊?”
“当然是元帅这边!”
“你……王猛,你给评评理!”李准把炮火引到了还躺在床上养伤的王副将。
王猛嘴角抽了抽,嘴上没有回答,心里却道果然如此,忆起湖心亭那日的对话,那小乐师看起来就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李准又不满的嚷嚷,吵的王猛脑瓜子生疼。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没看我还是个伤号嘛,你们再这样叽叽喳喳,烦都要被你们烦死了。”王猛挥了挥手做驱赶状,“元帅不是在那儿坐着呢,你们倒是问问他啊!”
李准走出王猛休养的卧房,来到外室,对正在沉思的战霄一拱手,“明日,属下愿与元帅同往。”
战霄轻轻摇了摇头:“既然他说了独自,那我就一个人去吧,有求于人,怎能不拿出诚意?”
“可是元帅,你看他身边竟然还有个会奇门遁甲的高人,万一他是……”李准还想争辩。
战霄伸出食指,对他轻轻一摆。
李准知道自家老大心意已决,再劝无用,只得轻哼一声,回去继续折腾王猛泄愤。
次日凌晨,东方还未发白,战霄就已来到仙门峰顶。
盘腿坐在崖边,闭眼,感受着清晨的山风,静静等待日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么早,但是内心的焦灼却骗不了人。
他想见那个乐师,想听他的声音,迫不及待!
从未有过这样一人,只听其声,就让他身心舒畅。
原本想着真要等到酉时的,没想到巳时刚过,谷底便传来一阵轻笑。
“哇,空气真好!”
雀跃的、熟悉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战霄的心尖。
他从山崖上一跃而下,靠着峭壁上横出的几棵枝桠借力,像只鹞子般轻飘飘的下落,飘到谷底的一颗大树上,竟没弄出一点儿声响。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战霄没有立即现身,反而将身影掩映在树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