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闭了眼,篱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我就是……不想那样啊。”
“那你想要怎么样?”玲珑急了:“你以为就凭三太子能救你?老实说,——就是西海王和玉帝亲自出面,殿下想不买帐也就不买了!”
篱静静卧在水中,好象在想着什么,又好象在忍耐着身上锯齿慢划的绵细苦楚。
“我不过是想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他的眼睛折射着潋滟的水光,透明得象是纯净的水晶,忧伤而固执:“想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玲珑不再说话了,这个篱公子……对那敖丰还真是痴情得紧呢!
室中静了,篱似乎又陷入了昏沉。直到一阵熟悉的清风响起,伴随着玲珑一声短促的惊呼,他才恍惚地半睁开了眼。
敖丰。……
神气活现,全无疲态的西海三太子敖丰。
大约是被越窗而入直接映入眼帘的景象吓到了,敖丰直接呆在了那里。半晌惊叫了一声,狂冲到了那牢笼般委屈的木盆边,想要去扶篱起来,可看着水下那刚生出大半鳞片的鱼尾,又火烫般地缩回了手。
“篱……篱!”他张口结舌:“你怎么了?!”
糟了啊。……篱苦恼地想。
“敖丰……”他微弱地低喃:“你不是去西天取经了么?怎么……怎么?”
“取经去了十四年,我早回来了啊!”敖丰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的身子:“你到底怎么了?生病了?”
十四年?……对啊,倒忘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呢。原来自己昏睡了竟有十多天了么?而敖丰……已陪着那只猴子历遍了穷山恶水,打遍了妖魔鬼怪,安然回来了。
微微笑了笑,篱并不知道自己看起来虚弱的象水中浮萍:“取经——好玩么?……那孙悟空一路上有没有……欺负你?”
“别管我!”敖丰暴躁起来,转身抓住了玲珑大力摇晃起她的肩膀:“你说!”
“三太子!……”玲珑的表情古怪而难过:“你快点走吧,让殿下来看见……可就什么都完了!”
“殿下?”敖丰怔了怔:“那个三只眼他回来了?他为什么……”
“篱公子做错了一点事,惹殿下气得不行,就……”玲珑呐呐道,存心隐瞒了原由:这三太子好象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呢,可怎么好啊?
“做错了一点事?!”敖丰惊怒地瞪大了眼:这么善良无害的篱,能做出什么事要受这种酷刑?!
想到自己曾受过的那种锥心刺骨,心里忽然颤得不行:自己当初可是服了一整瓶的护心丹,事后又被灌了不知道多少灵丹妙药才熬得过去,篱在这里受这种刑罚,哪会有人象娘亲和父王一般对他精心呵护?……
“杨戬!……”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敖丰踢开门冲了出去:“你给我出来!”
真的糟了。……听着宫中响彻屋宇的阵阵叫骂,篱一阵急气害怕。挣扎着想从水中站起来,鱼尾扫过盆边的刹那,一阵巨痛将他拖下了昏眩。
再醒的时候,天色已是暗沉。点点的星光已经悄然露头,看着窗外明亮的长庚星,篱半天才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安静如昨的宫殿象是预示着某种不详,让他身上一阵冰冷。
如果……如果敖丰死了,可怎么办呢,他忽然想。
挣扎着,他想变回人形。鱼尾刚分开的瞬间,钻心的烈痛从腰部以下所有的部位闪电般袭上全身,他“扑通”瘫回了水中。
灯火,忽然亮了。……
玲珑慌忙地跑了过来:“篱公子,你做什么?”
不敢开口,却终究要开口。“敖丰……在哪里?”
“他……”玲珑咬住了唇:迟早被他知道,又能隐瞒几时?“三太子发疯了般找殿下,把谴云宫砸了个狼籍遍地。可正巧殿下不在,想来他是气没出完,又冲了去殿下在人间的灌江庙宇。”
天!篱茫然地看着玲珑:“然后呢?……”
“然后三太子他不分青红皂白将庙中神像砸了个稀烂,又掀翻了所有香炉神案——可却让赶到灌江的殿下截住了他。”
震惊地强撑起恢复了人形的上半身,篱只觉得头脑昏沉沉的:敖丰……怎么可能在他手中有任何胜算?
“现在呢?现在敖丰怎样?……”顺着玲珑犹豫的目光,篱茫然望向了窗外。
……琼池边那曾经让篱如入地狱的柱子上,现在被高高吊起的,是一条仍在不时胡乱扭动着的小白龙。是敖丰!
“殿下有没有说,准备怎样?……”声音出口,篱才发现颤抖嘶哑得不行。
玲珑不说话了。……谁知道殿下的心意呢?从来都只觉得这威武的殿下虽然冷漠,可对人却还算好的,可看上次对这篱公子的狠劲,却又陌生得很。
听不见玲珑的回答,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么大的冒犯,是准备也剥了他的鳞片么?还是抽筋剁爪呢?……无论是哪种刑罚,那是娇生惯养的敖丰,最爱天上海中四处遨游的敖丰啊!
他会真的这么做吗?望着那高耸入云的柱子和柱边幽蓝的池水,曾经身受的种种提醒了他,篱打了个大大的激灵——那个人,会的吧?
“玲珑姐姐,求你件事。”他慢慢道,声音木然:“帮我把殿下请来吧。……说我肯认错了。”
“哦。”玲珑的心跳了一下,不敢去想那隐约的意思。
灯火通明的正殿,直健将军进门回道:“殿下,属下已将那西海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