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蛊惑。
殷瑟喉珠微动,一颗蛇心颤栗,脑子像是被煮沸了的浆糊,“噗噗”的冒着泡,热气就从耳朵头顶散了出来,可,还不够。
那唇不薄不厚正是最好的模样,只是它的主人总是将他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冷漠但是其实会很暖和吧。那,除了暖呢?殷瑟心停了一瞬,下一刻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让气息也跟着发疯。终于,蛇尾蜷曲到极致,殷瑟灼热的呼吸倾洒。一双桃花色的眼缓缓闭上……
一壶冷水劈头盖脸浇了上来,人也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床上。
“清醒些。”
殷瑟立时明白了三分,看着法海冻着能掉冰碴子的脸,手上扯着他的尾巴想对待个物件般拉扯下来。
还醉着的蛇眨了眨眼睛,茶水顺着他的动作滚落,顺着两颊在尖俏的下颚低落在桃花色的衣衫上,霎时浅淡的殷瑟便浓厚起来。这只蛇妖的一生便是在天雷之下怕都没有此刻半分狼狈。
他一抖蛇尾化成了脚,又抹干了下巴上的水珠。他瞧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上头一条红痕横贯过手心,斩断了掌心的纹路,殷红的血像是断线的蒸煮一颗颗连成一线滚落。
人家泼了你一杯谁,你就该赏他一场倾盆的雨,浇个他如落汤之鸡。着想来是殷瑟的行事准则。
于是这蛇妖半张着眼,顺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坛子十斤的酒来直接就往法海的脸上招呼了过去,也不看是否砸中便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金山寺。
窗被冲撞的“哐当”一声散了架。
……
酒,最好,是烈酒。小小一坛子就让你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忘却了前尘今朝,得好梦一场。
殷瑟的小屋唯有一条勉强够两个人并肩走过的几阶楼梯,殷瑟喜欢坐在最上面的那格靠着栏杆,瞧着腿喝酒。
一坛又一坛,烈火似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有热又凉,冰火两重。让人眼睛花了,脑子糊涂了,一切的切都不甚清晰了,便如同现在这一刻。
搭在膝上的手被那和尚拉了过去握在掌心。干燥而温暖,丝丝缕缕,可以渗透进皮肉鲜血暖到骨头里。殷瑟眯着眼睛看眼前突然出现的好几个和尚,不明白了。那和尚前一刻还给他洗了个凉茶澡,怎么下一刻就……就低着眉目坐在他的身边细细的为他上药。蛇妖晃了晃两之间捻着的酒坛子,酒水“当啷”作响,随后他明白了。
月色迷离,半边明半边昏,真是个适合做梦的好时候啊。
殷瑟甩手扔了酒坛,还余留小半壶的烈酒顺着台阶骨碌碌滚下洒落一地酒水与醇香。
没骨头的妖精往记忆中那温暖的所在一靠,软绵绵的没了形状。那和尚瞥了他咿呀,似又要开口教训。殷瑟晓得,于是不乐意他开口,这是殷瑟的一场美梦,又怎能忤逆了他的心意。那个和傻瓜到底只是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上面都没说。
殷瑟笑了,蹭了蹭法海的肩头,努力集中已经飘忽了的视线,“一个文德,两个文德,呵,三个文德。我们许久没有这样一起看月亮了。可惜,今夜的月色不大好……”
春风拂来,微凉,带来屋边的两株桃花落雨。娇艳的花纷纷扬扬的落在桃花色的衫雪白的襟裳。殷瑟拂开落在脸上的两瓣桃花。蛇妖可糊涂,头一动就滑下了法海的肩头。一只粗糙却十分温暖的手接住了沉甸甸的头,殷瑟拿脸蹭了蹭,灼热略麻,带着令人心安的檀香味。
他笑,颊边深深的酒窝让着浪荡红尘几千年的蛇妖多了分与岁月不相符的纯真与干净,这是一个会做梦的人。
殷瑟伸出手,轻拂去那雪白僧衣上的粉红花朵,“文德,你看,桃花多好看。虽然比我差了一点,但是你和着它就会觉得和这个人世间离的很近。你为什么不喜欢呢?我这只妖精虽然脾气不大好,可也不是十恶不赦之辈,不违你口中的善恶之理,你怎么就……”
他轻颤着眉眼住了声,似乎不愿意再这般说下去,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他已经看不清此时这和尚的眉目神色,他想看清楚些,好好的看清楚。双手勾住那人的脖子,将脸缓缓凑近,可越凑近越是……看不清。
蛇妖眨了眨眼睛,眼前人叠影重重,世界晃动摇个不停。
他一恼,双手“啪”的捧住那张冷俊的脸,口气严肃:“文德,你别晃,你晃得我眼都花了。”
和尚似被他的动作惊到,棺材板似的脸总算露出了略显错愕的眼神。殷瑟好容易看清了一点,就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哈”的一笑。
乐极易生悲。
就在这蛇妖得意之际,一阵落花而来,直扑这妖精。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此情此景可足够迷人心神。
隔花的一望,风中衣衫的纠葛缠绵。
蛇妖怔怔的凝视那依旧棱角略锐的和尚,叹息般的柔化了眉眼。心中一烫又是一疼。捧着那人的手也在不知觉间落下重新勾上脖子,手心是一颗颗带着那人的温度的圆润的佛珠。这蛇妖怕是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手前不久还被这佛珠开了个口子。
他只是想他一定喝错了酒,竟然真的傻到一头撞在了那人的头上,完成刚刚未完的事情。
他让这一场美梦亲手结束在自己的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呵,果然,又撞上树了。”蛇妖无意识的低声喃喃,“文德……斐……文德……”
口中反复这的名字,珍而重之的被他在唇齿间挽留纠缠在轻轻的近乎温柔的将这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