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收了手,又重新拢紧他:“是我唐突了。”
反倒是梅长苏下了决心,重新吻上萧景琰,带着十足的情意和相思,抚上萧景琰的躯体。
萧景琰反过来抢占住主导地位,彻底拉开梅长苏松散的衣带,须臾之间,素白长衫和靛青衣袍就相互搅在一起,散在船上。
“景……景琰……”
“我在。”
“你把衣裳收好,别弄脏了,等下回去还要穿的。”
“好。”萧景琰把两人的衣衫扔到船头,继而继续吻住梅长苏,将他因为长年病痛缠身而变得冰冷的躯体一寸一寸点燃荒火,滚热的体温呈燎原之势迅速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灼热而滚烫,所有的一切在这里灼烧殆尽——包括理智,包括怯懦,包括犹豫,包括所有的瞻前顾后,左思右想。
他们用尽全力,抵死缠绵。
久违的疼痛在体内漾开,梅长苏咬紧下唇,反被萧景琰用力吻住。火烧一样的舌头扫过他唇齿间每一个角落,让他难以承受,喘不过气。
可是他很怀念这种感觉,这种好久没有尝过的情爱,和景琰同从前一样对他情深如许的感觉。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上下沉浮,随波逐流,周围一片虚空,他想伸出手抓住什么,想张开嘴喊出声,都只是徒然而已。
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好几层老茧,并不光滑,可他觉得很舒服也很温暖,便追着那只手的方向一路醒了过来。
梅长苏发现他已经躺回了床榻上,被用被子整个里住了。外面天已擦黑,想是酉时了。萧景琰换上了净白色的便服,坐在床边看着他。
“我……”梅长苏想开口,被萧景琰止住了。
“放心,没人看见,我早就让战英先回来了,是我驾马车带你回来的。”
“这里……”梅长苏扫了一眼四周,是萧景琰的寝室,“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酉时已过,你睡了一个时辰,正好该起来吃点东西了。”萧景琰慢慢把梅长苏扶起来,出声让守在门外的列战英送吃食过来。“是我不好,让你这么累。”
“我没事。”梅长苏抬手盖住萧景琰的,“我就是饿了,有什么好吃的?”
萧景琰神秘一笑:“是我从前……从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偷偷学的一样,可惜那时候你没机会吃着。我又练了十多年,今日可叫你好好尝尝。”
“哦?那我倒是好奇了,是什么东西。”
正好列战英的身影已经映在了门上,萧景琰开门去取了回来,放到梅长苏身边。
只见那汤碧玉莹莹,上头浮着十几颗殷红鲜艳的樱桃,还有细碎的粉色花瓣,用勺子往下一荡,又荡起了好些嫩黄色的笋丁儿。有红有黄有绿,三色一起映在清汤里,倒有几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味道。这汤里也恰有荷叶的清香味,想来那碧色的叶子就是荷叶了。
“看着确实让人垂涎。”
“那你尝尝看。”
梅长苏接过碗勺,连带着笋丁舀起一勺,细细吹凉了放入嘴里,鲜甜清香的味道自然是不必说了,更巧妙的是樱桃已经被挖空,嵌了细小的肉圆子在里头。
“这樱桃里我嵌了斑鸠的肉。你可知这是多精细的活儿?还配上了我今天刚摘的新鲜荷叶,我练了十多年才练成现在这样子,可好吃吗?”
“美味至极。”
萧景琰心满意足,又怂恿他多吃了好几口,才喜滋滋道:“这道汤,你可知道叫什么么?”
“愿闻其详。”
“这道汤叫做‘好逑汤’。就是诗三百里那个,‘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好逑汤。配上这个名目,专门只能做给你一个人吃。”
“可我又不是窈窕淑女。”
“那就是——”萧景琰拉长了声音,“谦谦君子,在下好逑。”
梅长苏失笑:“景琰,我倒是不知道,你也学得油腔滑调了。”
“不都是跟你学的吗?你这么伶牙俐齿,我岂甘落后?”
“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像你一样的不正经?我倒还没问你,你下午说我是个妙人,数到了其四。”梅长苏调笑道,“我觉得我的优点可不止这么点,还有其五吗?”
“当然有!”
“说来听听。”
萧景琰眼里噙着笑,慢慢靠近他,将额头抵上他的,用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道:“这其五……便是故剑情深,意切情长。”
「好逑汤:新鲜荷叶入水煮沸即出,樱桃去核填入斑鸠肉,垫入鸡肉笋丁,不可熬煮太久。名目取自君子好逑。」——《静贵妃的珍馐手札》。
注:这个是抄的《陆小凤传奇》里花满楼的鸣泉马车,觉得这个东西太美了所以就拿来用了_(:з」∠)_
注②:这一次还是《射雕》里的黄蓉做给洪七公的好逑汤。
解语生香传之「木樨清露」
一江秋水澹寒烟,水影明如练,眼底离愁数行雁。
刚刚过了寒露不久,抬眼望去天空高远,白云淡淡,露凝天水碧,霜也愈来愈重,已是渐渐进了深秋。
这几年的这个时节前后,身为萧景琰的生母,曾经的静贵妃娘娘,当今的皇太后都要挑一天在自己的宫里摆一小桌秋来宴,为萧景琰做些食膳暖胃养生。以调理他的身体,慰劳他每日的辛苦。不过今年她却没费这个心——因为这些日子,萧景琰不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