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不是只有我们二人了,景宁要的山麂和獐子还一点都没找着,你还真好意思就这样下山去?”
“为何不好意思?这是因为没碰到,若是碰到了还能让它跑了不成?”
未想林殊扯扯嘴角,深深一笑,抬起手来直指前方——“你看那是什么?”
萧景琰忙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只见两只毛色棕灰的山麂正在前方不远处的平地上安然食草。萧景琰一惊,复又一喜,立即取下身上挎着的长弓,抽箭上弦,却被林殊按住了手臂。
“射右边那只?*谨洌左边那只怀孕了。;
萧景琰这才看见左边那只山麂的肚腹不似平常的一样大,知道林殊的意思,直接对准右边那一只,一发而中。左边那只受了惊吓,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林殊满脸喜色走上去提住倒在草地上那只山麂,轻轻拔掉它身上**着的刻有“萧景琰”三个小字的羽箭递还给萧景琰,才掏出随身口袋里的绳子将山麂的四肢捆在一起,直接扛在了身上。
“找不到獐子就打几只野兔回去就好了,总算完成任务,回营!”那模样在萧景琰看来,同刚打了胜仗的小将军也并无二致,登时忍不住低低一笑。又见他眼里明如星光,眉开眼笑地看着自己,鬼使神差般往前一步,在林殊额头上印下一吻。
“好,我们回营。”
等二人终于从山边策马回营时,大多数人也都已准备停当。萧景宁更是一见他们二人就兴冲冲地跑过去。
“就等你们回来了,七皇兄帮妹子把这山麂送进食帐可好?”
萧景琰点点头,扛着山麂就随萧景宁而去了,临了不忘回头给了林殊一个微笑,林殊也红着脸朝他摆了摆手。
而萧景禹这会儿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到这样子,表情变得有些冷凝。
萧景宁今日说的这道菜,确实是道难得的奇菜。
她自小长在宫里,又和萧景禹萧景琰关系都很好,也时常能得到宸妃和静嫔的照拂,小小年纪就学得一手精妙厨艺。平时在宫里就喜欢做些精巧食物给他们吃,这一次到了猎宫,当然要就地取材,做些难得的东西。
这道菜有个唐诗的名目,叫“玉笛谁家听落梅”。
取猪耳肉,牛肉,羔羊肉,獐子肉或是兔肉,还有山麂肉,细细剁碎成肉糜,各自加料腌制,制成肉条。加些其他蔬菜的菜汁各自染色,后将五种肉条卷做一块,上笼蒸熟。这肉统共有五种,可滋味却并非只有五种。猪肉单吃是一个味,混了獐子肉又是一个味。羔羊肉混山麂又与山麂混牛肉大不相同,变化多端,共有二十五中滋味,合五五梅花之数。肉条状似玉笛,又考验食客的本事,和在一起就成了“玉笛谁家听落梅”。
这菜甫一上来就得到了万般赞叹,这桌上有幸得吃的人都忍不住夸萧景宁厨艺高超,心思细巧,当真是绝顶精妙。
林殊也吃得很是高兴,一时未注意将肉汁沾到了嘴上,坐在他身旁的萧景琰习惯性地拿出手绢细细替他擦了擦,微微笑着低声道:“慢慢吃。”
却未察觉到席间萧景禹愈发深沉的脸色。
「玉笛谁家听落梅:取猪耳肉,牛肉,羔羊肉,獐子肉或是兔肉,还有山麂肉,细细剁碎成肉糜,各自加料腌制,制成肉条。加些其他蔬菜的菜汁各自染色,后将五种肉条卷做一块,上笼蒸熟。肉质鲜嫩绵密,口感奇妙。」——《静嫔的珍馐手札》
注:这次也是《射雕》里的一道好菜。
解语生香传之「鸡髓笋」
世人都道皇长子祁王萧景禹,是个宽容温厚,精明能**的贤王。朝臣们大多都尊重他,爱戴他,朝中发生了大事也多仰仗他的意见,几个弟妹们也都以他为榜样,鸿儒们喜欢与他畅谈诗书,股肱们爱好同他辩论时事。他自己从小到大也向来令人省心,从未有过让父皇母妃操心的事情。
他能解决前朝难事,也能为母妃开解烦忧,能带弟妹读书习武,也能为百姓做些善事。人生的又是神姿俊秀,一表人才,金陵城的姑娘们没有哪一个是不知道祁王的名头的。到祁王的车驾出门时,许多年轻女子都忍不住撑开临街的小窗,从那阁楼上悄悄看上一眼。生了少年郎的人家更是都以他为楷模,类似于“生子当如祁王爷”之类的话也层出不穷——看上去,他的人生轨迹就该这样一直顺利地进行下去,能做旁人所不能做的事,能解决旁人所不能解决的问题,一帆风顺,毫无波折。
可是很不巧,这一次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一个他思来想去反侧辗转,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完满的解决方式的,修罗难题。
他活到现在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任何人教过他,也从来没有任何人同他讨论过……如果自己宠爱的两个弟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默不作声地有了断袖之癖,龙阳之好……逾了规矩,他作为他们最敬仰的长兄,该如何是好?
萧景琰的母亲静嫔,当年是被林殊的父亲林夑救回,又从林府直接送进宫里的,所以和萧景禹的母亲宸妃林乐瑶关系一直都很好,亲如姐妹。萧景琰从一记事,就常常被养在祁王府里,自然跟萧景禹比跟别的兄长都要亲厚。
对于这两个一直看着成长起来的弟弟,萧景禹再了解不过了。
他们确实关系匪浅,可一直也都不会到这样……过从亲密的程度……
萧景禹略略思索了一番,似乎从前他们二人的关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