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梅长苏拖着病骨重回金陵,萧景琰忽然想起当初小妹妹的话,既觉得庆幸又觉得怜悯。送到萧景宁那处的书信里没敢说得多详细,只轻描淡写地告诉景宁他的故人已经回来了,望切切珍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早些时候萧景宁还不太能深刻理解所谓“有倾慕的人”是怎样的感觉,只当就是和七皇兄跟林殊哥一样,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也不嫌烦,一时不见总是想念得紧。
例如现在。
自打萧景琰走后林殊就有些烦躁,黎崇老先生教他功课时都不太能静得下心来,精神头也不太好。萧景禹一看就了然,私下里跟林殊说过几次,但都没什么太大效果。
“你不是说你生辰时景琰就该回来了,那也不到一月时间,你且耐心等等他又如何?”
林殊闷闷点头,心说他又怎会不知道,可实在是耐不下心来。
萧景禹也没办法,感情发展到了如斯地步,旁人一两句话能劝得住才是奇事。
早年间通信十分不便,最快的也不过就是飞鸽传书。可一只鸽子又能带得了多少文字心情?大篇大篇的想念之意全得寄托在整封的书信中,但等驿马到了,萧景琰早该回来了。
连书信都没有,这叫林殊怎么可能不心烦。
这些时候林殊连宫里也懒得去了,成天除了去黎崇先生的功课,就是一个人窝在赤焰帅府练习剑法射术,这些日子,整个赤焰帅府的靶子都换了好几拨,比往常换得还勤些。要么就蹲在房里翻阅之前萧景琰写过来的信件,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翻来覆去读过百八十遍,就当是萧景琰面对面同他说话了。
萧景琰写信也写得一本正经,措辞还光拣正式的用,什么「近屡奉笺,至感厚谊深情」,什么「转托文墨,寄通别意」,什么「空凭鸿雁之传,伫望白云之信」,跟他说话一样严肃得很。可惜到底还是书不成字,纸短情长。
林殊一个人在金陵城中堪堪等了二十多天,本已经超过了萧景琰走之前所说的二十天之限,但距林殊的生辰还有好几日,林殊就是再着急,也不好现在就失了耐心,依旧按下性子数生辰的日子。
但凡事总有意外。
林家公子的生辰自然是马虎不得,早早就做了不少准备,近几日赤焰帅府都极是热闹,里里外外筹备的人手络绎不绝。还没到正式日子就已经热闹成这样,到了正式日子则更不必说。
只不过正主最近却不怎么高兴,成天板着脸,十分不悦的样子。只因他倒数到第二天的时候,萧景琰的信就从蔚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