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生香传之「糖蒸酥酪」
林殊昏迷了三天三夜。
虽然军医和京里的太医都说他已经没事了,只是受了重伤,又长久战斗积累了大量疲劳所致,等他该醒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醒了,不用太过担心。
萧景琰还是觉得很着急,尤其是他一天往林府跑十几次,每次去林殊都是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如纸,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要不是看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气息也还算均匀,萧景琰真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差点急得失了方寸。
在他印象里林殊哪有过这么安静的时候?
这家伙永远都张扬好动,像是闲不住似的,从小到大都能闹得人头痛。萧景琰也开玩笑地跟他说过,如果他哪天好好安静下来了,就把头割下来给他当球踢。结果他现在真的安静了两天,萧景琰却觉得宁可真把头给他割下来也希望他能恢复往日的活力。然而赤焰军中的军医和金陵的太医都说他已经无碍,只是还要昏睡一段时间,萧景琰只得耐耐心心地等着,一趟一趟往林府跑。
林殊整整三天滴水未进,萧景琰看着觉得他好像瘦了很多,不像出征前那么壮实。一向有力的手臂似乎都变细了,难免有些心疼。想起他刚刚因伤被送回京中那天,萧景琰闻讯一出宫就赶往赤焰帅府,谁知道他刚看见林殊直起身子半坐在床榻上对着他虚弱地笑,突然一下就闭上了眼倒回床上,然后就是至今不醒。
听他的副将卫峥说林殊这是受了箭伤,那时他看见大渝的战旗立在不远,猛地调转马头冲过去意图夺旗斩将,却不甚中了一箭。箭头上淬了毒,直**入林殊的右肩胛骨里。林殊中箭后依然死撑着拔出那支箭硬是打完了那一仗,最后回营时终于坚持不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把走在后头的副将们的马都惊到了。
整个赤羽营的军医进进出出忙乱了一个晚上,铜盆不知道盛了多少染了毒血的水,总算是勉强止住了伤口恶化。
还好箭头虽然淬了毒,也不是什么极难解的致命毒素。军医们拼尽了一身医术,略略抑制住了毒性的扩散。若要彻底解毒,还是得尽快送回金陵去,让京里的太医好好施针用药。
萧景琰听着觉得心惊肉跳,莫说战场上的暗箭冷兵多么凶险,如林殊这样的都避不开,光光想见林殊从他那匹高头大马上猛然翻到的境况就冒了一身冷汗,即使没伤怕也要摔出毛病来。萧景琰定定瞧着床上的那人,恨不得把再世的华佗扁鹊都给他找来。
第三天晚上,林殊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麻药的劲已经过去,肩胛骨处的疼痛还是明显,还有些头晕气短,禁不住咳了两声。正打算暗自提起内力平住气息,却感到有一只手覆在了他的心口处。
“别动。”
是景琰。
林殊微微喘了口气,安静地让景琰给他传输真气稳住心脉,随着那股真气自行调整内息,让他渐渐觉得舒服起来。
“你来了。”过了好一会儿,萧景琰才撤了手,转而握住他的五指。林殊气息已平,偏过头去冲着萧景琰。
“嗯。”
萧景琰板着一张脸,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
林殊清理了一遍记忆,想起他昏迷前看见萧景琰跑进来。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萧景琰看了他一眼,又偏过了目光去:“没有,偶尔才来。”
“那我一醒你就在这,还真是巧。”林殊一笑,回握住了萧景琰抓住他的那只手,“景琰,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萧景琰面色冷凝,不禁想冲他发一通脾气,好叫他了解清楚自己这几日的焦急。可是看到林殊披散了一头乌发,惨白了脸色看着他,终究还是不忍,只能强迫自己软下了语气:“怕人担心就别再做让人担心的事情。”
“你又不是没上过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受点小伤也是难免的事。”
“什么小伤?你说得轻巧,让你昏迷了这么久的哪里是小伤?!”萧景琰说得有些急躁。
“景琰。”林殊又捏了捏他的手指,“你别说得那么夸张,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想多睡会儿,没什么大事。”
“哼。”萧景琰不欲与他多辩,让他白白耗费力气,依旧冷着脸把林殊扶起了让他半靠在自己肩头,一手端过床头小柜上的药碗:“还好大夫一刻前刚煎了药送过来,此刻还热着,你先喝了吧。”说罢就把药碗递到他面前,想了想他伤在肩胛骨,又收回了手打算亲自喂他。
“我自己来。”林殊忙挣扎着要拿过药碗。
“来什么来,好好的别乱动,张嘴。”
“别别别,这药多苦啊,要你一口一口喂下去那得多难受,倒不如我一鼓作气喝了舒服。”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萧景琰皱眉,“就是要你多吃点苦你才记得住!”
“诶诶诶,”这么半天林殊已经稍微恢复了气力,伸出未受伤的那一边的手就要去抢夺萧景琰手上的药碗,“我在这可怜兮兮地躺了这么久已经很受苦了,三天没下床走动,我现在浑身酸得可比肩上的伤还难受得厉害,你就别拿这黑乎乎的汤药来折磨我了。”
“啰嗦!”萧景琰毫不妥协,自顾自地舀了一勺,凑到林殊嘴边,一点儿不容置喙。
林殊只好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等一碗药终于喂完,林殊已经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