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酒刺喉,他忍不住紧紧皱眉,但也觉得头疼稍微好受了一点。
今晚,他又做了那个梦,是关于三十年前的旧事。
第一次做这个梦的那晚,他也是喝了烈酒,头脑昏沉,梦里,他终于鼓起勇气跨过世俗偏见,与心底的爱人剖白心意,而对方也给予了他热烈的回应。
那种狂喜,激动和幸福的心情,是他此生再也没有体会过得。
但也仅仅是在梦里。
此后,他也曾多次做过这个梦。
每每都是再与骆夫人发生不快之后。
逐渐,他也发现了规律,往往现实中越是夫妻不睦,这个梦境便越频繁的发作。
虽然梦里开心,可梦醒后,剧烈的头疼却让他难以承受,再加上现实与梦境的强烈对比,更让他心绪不佳,只能靠酒精来缓解。
也想过要找心理医生来调解,但毕竟涉及夫妻感情的私事,作风老派的骆世华选择默默忍下。
最近几年,这个梦境已经很少发作。
一来,可能是因为他对夫妻感情已经不报修复的希望;二来,更多的也是因为邹明重新回到他身边工作。
大概五年前,邹明离了婚,从海外的分公司重新申请调回集团工作。
骆世华第一时间找到他,问了他是否还愿意回来给自己做助理。
邹明考虑了三天,最终点头同意。
那之后,骆世华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
可是,自几个月前,骆夫人在大宅里,当众羞辱邹明之后。
这个梦境又开始频繁的出现,扰得他心虚烦乱。
今晚也是,他刚躺下,便进了梦境。
但这次比以前还要激烈,他甚至梦见自己正与爱人互诉衷肠时,一个女人跳了出来,恶狠狠的喊,“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意的,骆世华,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还有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蓦地从梦中惊醒,骆世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本想下楼取一点酒喝,却恰恰遇到了晚归的妻子。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妻子,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还是那样精致的脸孔,奢华的衣衫,即使骆夫人已经五十来岁,但身材保持极好,和新婚时,并没有多少差距。
只是那眼底,没有了当初的爱慕,倒是多了偏执与冷酷。
无法想象,他竟然和这个女人过了三十年的日子,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直到几个月前才发现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真实想法,她的伪装和算计。
今晚,当他问她,去了哪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试探或者考验。
但她的回答,却再度让骆世华心寒失望。
在韩夫人家里打牌?
怎么可能?他今晚才与韩先生见过面,对方恰是带着夫人一同赴约,几人一直聊到晚上十点方散。
只是随便的一句家常话而已,她都要撒谎欺瞒。
那么这些年里,她对他又说过多少真话?又有多少时间是在演戏?
骆世华心里绷了多年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可能骆夫人根本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就决定了她余生的命运。
骆世华又倒了一杯酒,然后慢饮而尽。
待把酒瓶扣好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回到房里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天便亮了。
他几乎一夜未睡,但也没有马上起来,直到邹明来敲他的门。
“董事长,建七少爷刚才来电话,他再有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骆世华自己在房中换好衣服,打开门,看着门外的邹明,见他笑容淡雅,也不由跟着笑了一下。
“好的,正好我今天也有事要说,家里人都回来了才好。”
邹明不知他要办何事,但看起来应该是郑重的大事,他忖度,是否是骆建七的婚事。
因此问,“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吗?”
骆世华看着他笑笑,“不必了,到时你也要在场。”
邹明经常参与骆家的私事,只道平常,并未放在心上,他转身下了楼,去书房里准备骆世华办公要用的文件,却并未注意到,骆世华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直到把他送进书房里,眼神才移开。
骆世华不由微微出神,和邹明认识三十余年,眼见着对方已经不是初遇时候的青年,他眼角有了浅浅的皱纹,因为忙碌和压力,他的后背也不似年轻时候那样挺拔,只是那平和淡然的笑容,还是一如初见。
再转身,他看看镜中的自己,头发黑中带灰,两鬓隐隐有些发白,虽然保养得益,注意锻炼,身材并未怎样走形,但这几年,他已经明显感受到精力大不如前。
人生在世,活到他这个年纪,也该要做断舍离了。
这时,有佣人路过,便主动上前向他问好。
骆世华吩咐道,“请夫人洗漱好了就下楼吧,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