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挣扎着用另一只手打开袋子倒出一堆魔药瓶,有些还滚到了地毯上。
他似乎去捡了,我觉得很困,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彩绘玻璃。那些银绿灰蓝的颜色好像变成了一个个光点在眼前飞舞。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它们还在飞。
哦,那就飞吧。
像海德薇一样飞过对角巷和霍格沃茨,像奥菲尔斯一样飞过雪山和大海,像金色飞贼一样飞过整个赛季和整个青少年时代——
“——尔,莱尔!”
好像有人叫我?嗯...会叫我莱尔的只有一个:“德拉科?”
“我喝了魔药好多了,你要麽?”
“哦。”
“...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要·不·要!”
“啊。”
“甚麽?”
“说别的。”
“...好吧,你真是醉了。”
哦,原来我是喝醉了。这一刻我觉得从没有过的放松,全身都在往下坠,又好像在往上飘。合上眼睛很想继续这种感觉——
“莱尔?你还醒着麽...起来喝点儿药怎麽样?”
“唔。”灌进嘴的魔药有点儿麻,好像连着全身都有点儿麻。不一会儿脑袋似乎清醒了些,但同时又好像更迷糊,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是喝了微量的吐真剂...
别逗了,谁都能有吐真剂麽?中二少年的空间袋里也只有一小瓶。
“莱尔,现在开始你要认真回答我。”
那个软软矮矮的东西似乎想把我扶起来但失败,眼前一片灿烂得过头的铂金色总在晃,我忍不住又想闭眼睛。
“看着我莱尔。”
有甚麽凑近,那刺眼的颜色没了。两颗灰色的宝石,唔,或者是珍珠——不,灰珍珠要光泽莹润才好,这两颗光芒太过尖锐。没错,尖锐,你瞧它们盯着我。
“莱尔,你喜欢我麽?”
谁,你是谁?
“莱尔,你喜欢德拉科麽?”
“德拉科?”
“对,你喜欢德拉科麽?”
移开视线,天花板上的光点忽远忽近的飘动着让人心情愉快:“嗯,喜欢。”
“真的?为甚麽。”
“他好看。”我呵呵的笑起来。
“就这个?!”
“是啊,他多好看,从小靓到大。”我认真的点头,“高兴生气装个大人样儿翘下巴,多好看;满肚子坏水要作妖,弄巧成拙了就气闷——你见过他吃甜食的样子麽?乖巧得想摸着他的脑袋把全世界的甜食都买给他。对,他努力想证明自己的样子最好看。有那麽点儿小聪明,算不上多勇敢,看起来很娇气又臭屁——他只是被惯坏了。不过,我就喜欢惯着他。唔,悄悄告诉你,他其实是个纯洁可爱又坚定勇敢的好孩子呢。”
“...就那麽喜欢他?”
我看着眼前那两颗灰珍珠笑:“很喜欢哦,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为他任何事。”
“为甚麽不告诉他?”
“嘘——”我努力抬起手来,“他不喜欢我的,别告诉他。”
“...他不喜欢你你还喜欢他?”
“这不是因果关系。”我笑出声来,“知道自己被爱着,人才肆无忌惮。因为被很多人爱着,才闪闪发光。我只想他快乐,只想他一直那麽骄傲下去,一直那麽好看。”
“所以你一直不告诉他。宁愿他误会你,甚至看着他...结婚?”
“他不知道,又或者知道?横竖他是喜欢女孩子的。”我收敛了笑容,“我的喜欢不是为了让他为难或者难过。”
“——你就不难过?或者,痛苦?”
“痛苦的啊。”我慢慢点着心口又笑了,“很痛的,比一万个钻心剜骨或者阿瓦达打到还痛...但是呢,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后悔麽?”
“后悔?不。我确实因这感情孤独痛苦,但我也为此骄傲自豪。毕竟我曾经那麽认真努力的喜欢过一个人。”
“...曾经?那你现在还爱,或者还喜欢他麽?”
“理智告诉我,知己知彼量力而为。”我笑得有点荒凉,“他这辈子当我是兄弟,做他兄弟有甚麽意思呢?可是做恋人,我又没份,不如知难而退。”
“退到哪里去?”
“谁知道。”我抬高头看那些远远近近晃动的光点,“想爱他,不能爱他,避开他,又想见他,见到他,还不如不见他。我做不了他的梦他写不了我的诗——哎呀,活了两辈子读再多书都是白费。这挫折太大,如今我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索性拖着,等我毕业就滚回德国去,不见也就一辈子罢了。”
“如果知道你要避开他很伤心呢?你都不管麽?”
“那不可能。他又不喜欢我。既然不想见我,我就走好了。”我似乎是笑了,上辈子那个一脸嫌弃我的铂金青年仿佛就在眼前,“总之,抱歉啊德拉科。没得到你允许就擅自喜欢你,上辈子似乎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莱尔...这辈子呢,那这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