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只察觉到他的目光,而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因此将这种静默理解为等待自己的解释,便继续道:“最开始,我们都认为那是石观音在告诉我们,小王子和苏姑娘她们在她的手上。但她也应该知道,我们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只要我们出现在大漠,就必然是来找她的,她大可不必再向我们强调一遍。”
楚留香点了点头。
花满楼又道:“如果那颗珍珠是一个提醒,甚至一个威胁,那么被那些人送到我们面前就更奇怪了。这简直就像……故意要让我们知道龟兹国的事,并发现极乐之星。”
楚留香笑起来,轻轻拍手道:“我自己也不能说得更清楚了。没错,我想石观音要送给我们的,并不是那颗珍珠,而是极乐之星。”
花满楼疑惑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我又不是石观音……到现在为止,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但不管怎样,我想我们都要去见见龟兹王才对。”
花满楼一时没有接话。
如果真像楚留香所说的那样,石观音在他们面前安排了这场追逐与厮杀,就是为了让他们最终得到那颗龟兹的国宝,那么她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让龟兹国认为,楚留香他们和夺走宝石的叛军是同伙,从而借龟兹的势力除掉他们。
而这样的阴谋,有了第一次,就很可能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既然石观音在觊觎着那颗宝石,她也未必肯这么简单就交还到龟兹国王的手里。
自从楚留香他们走进沙漠,他们面对的,已不再是江湖争斗,而是部族、势力、乃至国家之间的对抗。
而且他们已无法逃脱。
石观音在沙漠中盘踞十余年,连风之国那样的势力都无法将其铲除,可以想见她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就算楚留香可以避开龟兹国,又怎么才能避开石观音?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那三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陪伴了楚留香近十年时间的亲人和朋友,都还在那沙漠中的旅人谈之而色变的人手上。
他们该如何逃避?
花满楼叹了口气,却笑了起来。他笑着对楚留香道:“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这是楚留香在发现那颗珍珠,仍然决定去找石观音的时候说的。现在他们的方向已改变。
他们要去见龟兹国王,但目的还是要找石观音。只因这是石观音安排下的计谋,就一定会在背后继续操纵。
沿着操纵的线,便可以找到操纵的那只手。
这正是楚留香的计划。
队伍一路向南走,翻过了库鲁克塔格山,便来到一片幽静的绿洲。
流亡的龟兹国王和他的族民,就住在这片绿洲中。
楚留香他们从火焰山出来,已在沙漠中走了十来天,一到这有树有水、温润如春的地方,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几乎要忘记这幽静的背后,还隐含着阴谋和杀机。
龟兹国王虽然并未露面,但对他们的招待却很周到。就连小潘和石驼,都有着单独的舒适的住处。一连两天,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没有别的事做。
胡铁花有些焦躁起来,跳出门去就想叫人,却正好看到有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他只当是国王的亲卫,远远地就招手示意。
谁知那人一直走到近前来,才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他说的是汉话,穿的也是汉地服饰。胡铁花怔了怔,就又高兴起来,忙道:“你也是汉人?住在这里多久了?你知道龟兹国王在哪里?”
那人惨白的脸色似又白了几分,哼了一声道:“无名小卒,也敢妄想求见国王!”
胡铁花这才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身上是一件鲜艳的绿袍,但袖子又窄又短,腰身也很紧,显然是为了方便活动。他的脸长而有棱角,时刻带着冷傲的神情,本来不大的眼睛就似乎更小了些。发现胡铁花正端详自己时,他薄如刀锋的嘴唇边就浮现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胡铁花就像没看出他对自己十分轻蔑似的,笑嘻嘻地躬了躬身,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斜眼望了望胡铁花,哼道:“你也配问我的名号!”
胡铁花见到他的目光,突然想起一直神情冷漠的一点红来。然而就算是一点红的冷眼,似乎也要比这人可爱百倍。
正这么想着,胡铁花就听到了旁边的脚步声。他转头看时,果然看到一点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而绿衣人的身后也站了两三个人,却都是不认识的。
这回胡铁花留上了心,发现那新来的几个人也都是汉人,不禁笑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同乡!想必各位也都是等着觐见国王的了?”
他听那绿衣人的口风,像是把觐见看得甚重,眼珠一转,便想到了这么个试探的方法。果然绿衣人首先神色一冷,重重地哼了一声。
胡铁花毫不在意地揽过一点红来,笑道:“你哼的没有小红哼的好听。小红,哼一个给他们瞧瞧!”
一点红身子一僵,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躲开胡铁花的手臂,目光却盯在那绿衣人脸上,冷冷道:“‘杀手无情’杜环?”
绿衣人的神情蓦地动了动,这才看了一点红一眼,傲然道:“看你年纪轻轻,倒还知道我的名号。”
一点红却没再看他,而是望着他身后的那几个人,道:“‘龙游剑’吴青天、吴白云,独行大盗司徒流星……”
他的语气还是没有一丝起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