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先走了哦?师姐你也不要待得太晚了,小心感冒。”
“好,我知道了。明天见。”
“明天见!”
陈恬园拿了东西匆匆离开。
实验室很静。
白天,这里始终忙着,脚步声虽然轻,好几道声音交错着就显得嘈杂。再叠上一重重其他声音,脑袋被吵得嗡嗡响。
现在一切声音都没有了。仪器的电源都已经关闭,容器都稳稳当当地端放着,液面都是平静的,不再晃动了。
连钟表指针的转动也是无声的。
时针和分针重合,十二点钟。秒针一动,就是九月五日了。
邢博恩坐在新的一天里,等到一点钟,出去走了一圈。负四层还有一些人在走动,她没有引起注意,很快回到实验室里。
两点钟,她又去兜了一圈。这时候要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显然是打算在实验室通宵,不太出来,走道几乎没有人了。
以防万一,邢博恩还是先回去,再等一等。
两点十五、两点半……她和分针一起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转,走过来走过去,不时看一看时间,心情越来越迫切。
终究还是没等到时针与地面平行。
两点四十五,她打开门往外一听,静得落针可闻。于是,她轻轻慢慢地走出去,身体贴近墙面,悄悄在负四层走动起来。
这种感觉真像做贼一样。
邢博恩这么一想,内心更惴惴,但同时还有种玄妙的刺激感。
小心观察着,避开了通宵的实验室,再转一个弯,微驼着背走几步,来到六号实验室的门外。
耳朵贴着门听一听,当然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
邢博恩心跳扑通扑通,朝左右又看了看,然后把指尖放上面板。
“滴”的一声,她心一慌!
再把眼睛凑过去。又是“滴”的一声。
她小声清了清嗓子,对着光滑得能照出她样子的面板说:“邢博恩。”
门总算开了,她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平时验证身份过程很快,走到门口嘴里念一声名字就进去了,都不用停。今天她太过紧张,反倒一步一步认真通过验证,生怕验证失败触发警报。
门在身后关上。就算黎翰之在这儿,她也没得退。
心里的紧张忽然就像落潮一样退得****净净,邢博恩无声舒了口气,往里面走去。
这里也很静。
黎翰之不在这里。
那便无所顾忌,邢博恩直接走进隔离间。
今天的丘杉和往常很不一样,应该听得见她进来,但是没有反应。没有立刻坐起来看着她,眼睛带着充足的喜悦对她笑。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邢博恩走到床边,俯身叫了一声:“丘杉?”
丘杉一动不动。
邢博恩觉得不太对劲,伸手去摸丘杉的脸,手指感觉微凉时才想起体温并不是丘杉活着的标准。
难道丘杉想逗她玩?
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邢博恩又叫丘杉不会这么无聊g鹕济挥蟹从c要么是听见了可身体不能动,要么,就是听不见;
心里极力排斥避让着那个想法,可在一瞬间,那个想法趁她不备突然闪过的时候,邢博恩身体不由地僵了几秒,然后就感觉到后背湿濡一片,她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邢博恩抬起手,发现手上没有力气,握了几下才好点。手从短袖下摆探进去,这动作不是第一次做了,手掌贴着凉滑的皮肤潜到胸口,邢博恩憋住气等待心跳。
咚嗒。
“啊……”邢博恩松了口气,有一种当头遇到海啸却被完好无损冲上一座美丽椰子岛躺在绵绵沙滩晒太阳的舒坦。
还活着呢。
咚嗒。
又一下心跳。
邢博恩把手掌按紧,发现丘杉的心跳比上一次测到的更强健了,两次心跳之间的间隔时间也短了一点。
她由衷高兴,有点爱不释手,摸到整整十次心跳才恋恋不舍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看来是睡着了。
真可惜,错过了丘杉第一次入睡,不过能陪着丘杉醒过来也很好。邢博恩在床沿坐下来,床有点小,她坐得不实在,手臂跨过丘杉撑住床的另一边来保持平衡。
看了一会儿,她有些失神。刚才那么折腾丘杉,丘杉都没醒,应该是睡得很熟。
她慢慢俯下身,侧过脑袋,将自己的耳朵贴上了丘杉的胸口。
咚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