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处理完路上那群丧尸,黑衣人开着车继续往前。
经过刚刚一场小战,丘杉的身体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而黑衣人就不同了,丘杉看得出她手臂和腿都有些发软,只是她眼神坚定,丘杉知道她此刻一定是不肯休息的。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丘杉拍拍车门,让黑衣人停车。
黑衣人不明所以,看着丘杉等解释。丘杉做了个往嘴巴里塞东西的动作,然后拿着强光手电筒和菜刀,打开车门。
黑衣人一把拉住丘杉:“你要去吃东西?”
丘杉给她个无奈的眼神,指了指她的嘴。
“对不起。”黑衣人有些赧然地放手。
丘杉抬手画了个圈。
“你去观察周围情况?”
丘杉点头,下车打开手电筒,先绕着车走了一圈,查看周围有没有丧尸的踪影。转完一圈,丘杉对车里的黑衣人打个手势,走远一些绕大圈巡逻。这段高速两边都是水田和池塘,非常空旷,隔着很远才有一栋两三层的简易小楼,打着手电筒望过去看得一清二楚。丘杉查看了几栋近处的房子,都没有发现丧尸。再远些是树林,丘杉拿手电筒晃了两下,不见什么动静,便没有过去。
在附近来回走了三趟,丘杉返回车里。黑衣人已经吃完东西,腿上垫着白枕头,在一个又厚又大的白本子上写着什么,微低着头,神情专注。丘杉看了会儿她的长而直的睫毛,见她没有遮挡本子上的内容,便低头看过去。她已经写出了几段内容,每段都不短,丘杉没有注意看,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摘了橡胶手套,细白的手中握着一支很普通的黑色水笔,笔尖在纸上流畅滑动,写出一行方正漂亮字来:邢博恩记录于七月十三日晚。
“西……”丘杉喉咙发着模糊怪异的单音,“西,恩。”
黑衣人合起笔,抬头看向丘杉,然后顺着丘杉的视线看到本子上的最后一行字,顿时恍然,手指点着“邢博恩”三个字说:“这是我的名字,邢,博,恩。”
丘杉努力念着:“西,么,恩。”
“邢博恩。”
“西么,”丘杉打喷嚏似的用力把这两个字含混地黏在一起,最后一个字实在连不上去了,停了停才跟上,“恩。”
“……”邢博恩眨了眨眼。
丘杉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把人家好好的名字念成这样。
邢博恩把本子收进背包,说道:“你能发出接近的音,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我的名字。”
丘杉想到什么,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拿给邢博恩看。
邢博恩接过去:“记者工作证?你叫丘杉。你很上相。”
丘杉咧了下嘴角,把记者证珍重地放回口袋,指一下邢博恩,然后双手合在一起放到耳朵边,歪了下头。
“我睡觉?”
丘杉又指向车顶。
“你守夜?你不困吗?”
丘杉摇头。
邢博恩好像对这方面很好奇,移了下身子,脸正对丘杉,问道:“你这几天没有休息过,会不会感觉困或者累?”
丘杉又摇了下头。
“感到过饥饿吗?”
丘杉慢慢垂头,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些问题自己也觉得困惑,半晌没有回应。
邢博恩说:“我现在还不是很困。不如这样,我尽量睡,如果到天亮——大概五点的时候我还没有醒,你就叫醒我,我们继续上路。”
丘杉点头同意,带着手电筒和菜刀下了车,姿势笨拙地往车前盖上爬,试了几次才爬上去。邢博恩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丘杉手脚并用,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自己刚走了一步,猛地摔倒,整副身体拍在车前盖上,灰白的脸撞上玻璃,和自己眼对眼。邢博恩从丘杉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尴尬,为了不让尴尬扩大,坐定绷住了表情。
丘杉双脚蹬了几下,没找到借力点,站不起来,**脆靠手臂的力量,抓着车顶的两边,把身体一点点地拽上车顶。邢博恩坐在车里,看着挡风玻璃上依次爬过了丘杉白色的短袖、军绿色短裤和裸-露的小腿,最后是一双鞋,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车顶上传来?*动静,邢博恩有点祊那鹕蓟岽映刀ブ苯拥粝吕矗好在她这个祊氖嵌嘤嗟模很快车顶安静了,接着传来两下轻轻的敲击,邢博恩便知道丘杉已经坐稳了;
正是夏天热的时候,开车时有风从窗户灌进来还好受些,车停下来就只剩铺天盖地的闷。邢博恩伸出手去探了一下,没有风,于是把车窗升起,仅留道缝。车窗马马虎虎擦过了,留着几块顽固的不明粘稠物,虽然碍眼倒不太影响视线。
她关掉车灯,关掉引擎,陷入无边的黑暗,眯眼适应了片刻,放倒椅背躺了下来。眼睛刚一闭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飞速在脑海中闪过,激得她胸口有如被重锤敲着,一阵阵钝痛,两粒眼泪被痛出眼眶,顺着眼尾坠下。灾难发生得太突然,即便有了准备,也一样束手无策,一样要经受生离死别。
邢博恩原以为今夜会失眠,却没想到很快她的意识就坠入深海。她太累了,这两天她就像行走在饥荒之地的一块肉,丝毫不敢放松。此刻,她如昏迷一般全身无力地躺着,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座椅里面,仿佛这是世上唯一安全的位置。她没有做梦,亦感知不到时间的经过,当她被连续不断的噪声吵醒的时候,她以为只过了一瞬。
天色将明未明,约莫是四五点的样子,邢博恩迷茫地睁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