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咬牙切齿地狠劲仿佛下一刻就要如猛兽般扑去撕烂那个伤害杏花侯的人。
王良琊摆摆手,摇头笑道:“不碍事——”
绿拂护主心切深怕杏花侯单独前去有所闪失,可侯爷的命令难违,他等了大半天头发都快急白,一脸的焦头烂额逗得王良琊忍俊不禁,“哈哈,绿拂啊,侯爷不是告诉过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袒露自己的感情吗?”
绿拂哪还听得进去如此教诲?对别人自然是心狠手辣惯了,可是对他的救命恩人王良琊,他则能不急?
犹记得初相遇,漫天大雨瓢泼,唐门中人不下天罗地网誓要杀得片甲不留,连一个幼小的孩童也不放过,白衣狼邪偶遇这场劫杀,不容分说地救下被围追堵截的稚童,那孩子眼神冰冷、肃杀,雨水拍打在他脸上,他依偎在王良琊怀中。
飘飘洒洒地雨丝缠绕在寂灭刀上,王良琊浑身浸在雨中,前路唐门杀手个个凶悍异常,孤苦的孩童牵着他的衣角瑟瑟发抖,抽刀断水,劈开漫天帘幕般的大雨,身形闪过,倒下一片人影。
天地寂灭,久久低昂,压抑地雨哭得像婴儿一般凶,孩子双目红肿,布满血丝。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了,我叫喊你绿拂吧!”王良琊好整以暇地端坐喝茶,绿拂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有了黯淡微光,冰冷的心渐渐被侯府内的一池温情融化。
“绿拂——你去给我跟着夏小雨和谢孤棠。这些年你轻功怕是越发炉火纯青了,千万小心不要暴露行踪,夏小雨亦非当年那个夏小雨,他心狠手辣,你若是被他发现就麻烦了。”王良琊一席叮嘱将绿拂唤回现实。
树影婆娑,夕阳渐至,已是薄暮时分,天边一抹残阳妖娆似涂过胭脂的女人脸,王良琊后背上的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只不过是试一试谢孤棠的手段。
“姓谢的简直无可救药——”绿拂望着王良琊的伤口发怒。
他又并非姓谢,王良琊想——这七皇子脾气倒是越发乖戾,性格更加阴损,如若不除,后患无穷,山河图地秘密应该隐匿在天地间,只要落到顾棠手中绝不会有好事。
不远处举办“临安宴”地画楼里一片死寂,舔着血的乖戾凶手很是得意,裘亦水躲在他后边笑容诡谲,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三年前叫夏小雨,三年后叫夏飞绝的男子堂而皇之地带走了罪大恶极地谢孤棠,可他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化名夏飞绝的人,死死攥紧的拳头藏在背后,更大的暴风雨就快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草木深
夜凉如水,草木渐深。
紫衣人翻身下马,他朝后面的随从招手示意将那名浑身被捆成粽子的黑衣男子带进来,门扉紧扣,墙壁斑驳,这孤零零的山间大宅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两名随从粗鲁地将谢孤棠给推了进去,“嘎吱”悠长一叹,随从退了出去,紫衣人笑着插上门栓。
终于到了算总账的时候,夏飞绝持剑抵住谢孤棠的后背冷笑:“谢大侠,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
他还记得谢孤棠将受宠若惊的他拦到怀里对众人道:“他是我兄弟。”他还记得春宵红影,芙蓉帐软,他记得最初的崇拜与最后的怜爱,可玩玩算不到这男人的心黑得如同他的双眸,深不见底,寒透人心。
大宅内一片死寂,阴风四起,宛若踏入了鬼门关一般,树影背后的魍魍魉魉窥伺着这一切,恨不得一口气扑上来将黑衣人啃蚀殆尽。
夏飞绝燃起一盏青灯放在桌上,拿剑扫了扫布满尘埃蛛网地桌子,他一脚踹得谢孤棠半跪在地。
“咳,咳咳——”谢孤棠止不住猛烈咳嗽,那一脚踹得着实不清。
夏飞绝俯下身子左手五指发狠抬起谢孤棠地下颌,两个人被迫四目交接,谢孤棠地嘴角还噙着讽刺的笑意,夏飞绝越看越不爽,抽起长剑就朝谢孤棠左颊一划,剑尖淌血,殷红刺目,他凑到唇边拿舌头舔舐了一番,意兴阑珊地笑道:“你的血还真冷啊,真是让我的心都凉透了——”
“谢大侠可知道我这三年在九墨曜受了怎样的苦?”他眼角渗出一丝走火入魔地红,灼热吓人,谢孤棠直视着他道:“不知道。”
“哈哈哈哈,是你将毒过给我的,你不知道?”夏飞绝挑眉,心中怒火狂窜,他的眼前浮现出那炼狱的场景,浑身皮肤溃烂成灾,鹤雪轻飘飘地在池边踱着步,“怎么样?滋味可好受?记住这种感觉,这是你错信他人酿成的恶果。”
他那时根本不敢照镜子,鹤雪拿他试药,答应他若他试药不死就为其医治身上的旧伤,身体上的痛倒是其次,只是内心的伤千疮百孔,他是一个没有多大志气的人,更不愿意去吃这种皮肉之苦,然而事实推着他马不停蹄地离开过去的自己。
青铜鼎炉内飘出的龙涎香沁人心脾,屋外月色正浓,谢孤棠假装谄媚,深情地望着夏飞绝道:“小雨,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哈哈哈,少跟我开这种玩笑,你迫不得已的代价就是让人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我记得那时候谢大侠可不是这么说的。”
斜飞的凤目竟比女子还要妩媚三分,月光清透洒在他玉面上更显得他容色不俗,更重要的是那股睥睨万物的气魄,这是脱胎换骨后的夏小雨。
“我还记得你说——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累赘。”
这刻骨铭心地嘲笑深深印在夏小雨的脑海中,每当他沉沦于ròu_tǐ的痛苦之中,他就努力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