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书生家,却要求我把你带出来?”烛九阴问道。
荀三看了他一眼,开始收拾窝里的锅碗,“我就想出来吃一顿最后的晚饭不可以吗?我不想做饿死鬼!”
烛九阴:“……”
荀三在吃最后一小块青菜,哽了一下,然后问道:“为什么?”
“?”
“为什么要给我你的东西,我本来只可以做一只什么都不懂的野兔,开开心心地活了,没有遗憾地死了,这就很好,为什么?”
问及此,烛九阴似乎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因为看你天资不错。”
荀三沉默,这个答案还算勉强。
烛九阴转过话题,“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吞下过一颗红果子?”
荀三当然记得。
当时他还是只未开蒙的野兔子,因为饿,跑出来找吃的,不小心跳远了,嗅到一颗香果子,他当时本能驱使吃了下去。
也正是这个果子,烧得他五脏六腑俱裂一般,那样疼痛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是那颗果子?”
“那就是我的东西。”
荀三没再说话,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修炼是因为一颗果子,毕竟吃下那颗果子后,他没有发生什么异变,直到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死了,他还活蹦乱跳,精力旺盛。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勤奋刻苦加上一点点小运气。
如今看来只有运气。
“为什么不去看书生?”烛九阴问道。
荀三正蹲在那儿洗碗,“也不是很熟。”
“你不是喜欢他?”
荀三大方地承认,“是喜欢,可是现在我不是要死了嘛,干什么去打扰别人?”
烛九阴撺掇道:“你可以去偷偷地看一眼。”
荀三停住。
烛九阴又说:“你让我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你现在却只是做一顿我根本都不想吃的晚饭,我有些生气,这可不好。”
荀三乜他一眼,“你自己不喜欢吃菜,我是茹素的,这还怪我?”
不过他心思倒是活络起来。
终究还是想再去看一眼的。
烛九阴见他这样儿心里窃喜,他倒是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能把这只野兔子迷得神魂颠倒,全山知晓的。
“就他?”
一妖一神躲在荀三常躲的墙根后面探出脑袋,适逢学童下学,书生捧着学童习字用的草纸从前院走到后院。
后院靠着钟山,荀三看见书生深深地望了钟山一眼,回过身进了屋。
荀三瘪着嘴,要哭不哭的。
烛九阴却不以为然,觉得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有多么风姿俊朗,没想到这兔子竟是痴的。
“他怎么了?”荀三不服,这是要好好争辩一下的,“他很好,我看着长大的,他很好的!”
烛九阴扯了他一下,“比他好的不知道多到哪儿去了!比如伯黎,伏羲少子,有半妖血统,比他不知道好哪儿去了,我看就很适合你!”
“你说的谁我都不认识,”荀三说道,“反正是书生最好。”
烛九阴不屑,“反正你快死了。”
荀三气势一下弱了,有些戚戚然。
“喂!有人吗?”前院突然响起胡老幺的声音。
荀三一下抬起头,“我没让他这么快就来说啊……”
书生从屋里出来时,胡老幺已经如入无人之境般转悠到了后院来,“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荀三不喜欢胡老幺大咧咧对书生的样子,有些愤愤,“什么好找,不过是从前院转到后院来罢了!我当时就不该拜托胡老幺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的!”
“不知阁下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就是帮荀三报个信儿!”
“荀兄?”书生有些惊喜,“荀兄近来可是有事?”
胡老幺点头,“他去学法术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不能回了,你且不要挂念着,他好得很。”
荀三咬着下唇,也跟着点头,“嗯,我好得很,书生你莫要挂念。”
书生皱眉,“怎么这么突然?”
胡老幺不在意地说道:“他朋友来了嘛,说是师父都联系好了。”
“怎么这么说?”书生清明得很,“莫不是被骗了?骗去做苦力,没法子逃。”
胡老幺一愣,歪头想了想,“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可能,我看他朋友就不像个好人,莫非真是骗子?”
烛九阴顿时黑了脸,荀三感到周围三尺都冷了许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怎么使得?”书生着急起来,“兄台可否带在下去寻回荀兄?不亲自见上一面,在下哪里能安心?”
荀三没想到书生竟这么看重他,一时痴了。
胡老幺有些为难,荀三摆明了不想见书生,可是他又怕荀三真是被骗了,一时犹豫起来。
荀三咬着牙,“这胡老幺到底是个没脑子的!”
烛九阴眼前一晃,荀三已经拉着他飞快地跑了。
“好了,你快取回你的东西吧,”跑到一处偏僻地儿,荀三闭上眼,“你三爷爷我活得无愧,死得安心!”
等了半天都没什么动静,荀三睁开眼,看见烛九阴正靠着树,神色诡异地打量着他。
荀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你,你取回你的东西,”荀三有些惊慌地捂住嘴,“不会是要向话本里说的要亲我吧?”
“……”
荀三惊慌地后退,“你在那石洞子里可是要直接挖的!”
烛九阴突然没来由地生气,“难不成那书生亲得,我就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