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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完了,就抬头征求漠之尘的同意。
漠之尘垂思了许久,仔细算了算日子。
三个月,大概刚刚够在巴陵停留上一段时间。看来,自己最后的归处,要是巴陵县了,不过那里风景还算不错,葬身此处,也倒不枉他潇洒了这一回。
打算好了,抬眼就对上了南九期待的眼神,赞许道,“这路程安排的好,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就启程。”
南九并不知道自己睡了足足有半月之久,只以为自己才做了一个深沉香甜的长梦,对漠之尘的“恢复”一说,甚是不满,只想快些出发。
于是说,“我觉得我挺好的。”
结果这句说出,漠之尘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一直缩在门口角落降低存在感的陆千云却突然一抽,瞬间闪没了影。
南九很是疑惑,陆千云跟他们家帮主的感情也忒深厚了吧,人家难得放个公休假,他都搞得跟永别似的。
最终,出行计划也没能如了南九的意。
虽然南九想远走高飞的心情急不可待,但他的小胳膊怎么拧的过漠之尘的大腿。
于是乖乖的留在屋里喝起了补药,还是一天三顿,每次一大碗,都苦的要命那种。
但是南九却喝的有滋有味,边喝边让送药来的人给他讲讲这里头都有些什么。那人就只好一样一样的报,开口便是人参,当归,阿胶,鹿茸……
嗯,越听越满意,越喝越甜。
哪里甜?当然是心里甜。
他南九可是个信奉生病了睡一觉就会好的节约派,最多喝个板蓝根颗粒,还是便宜的那种。补药是什么,那是有钱人秀土豪的手段,和他们这种无产阶级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才报了三天,送药的人就换了,听说是念的把药方都背下来了,实在不愿意再看一眼。
换了的人就按要求继续报,刚报完了一遍,南九忽然道,不对,今天多了一味药。
那人白他一眼,暗自嘀咕,自己都已经会背了,还要我们念什么。然后还是要抬起脸来干笑道,是多了一味大枣,养心安神的。
南九不幸福,大枣,忒便宜了,看不中眼。
如此“甜甜蜜蜜”的喝了一周,最后喝的南九都要吐了。是真的吐,看见药盘子就直接冲到门口去,扒着门框一阵干呕。
就算送药的人告诉他,今天还额外调了药方,换上了一味虫草,老值钱了。
南九也没能止住想吐的心情。
吐不出来,就沮丧的坐在门口,抬头看雪。
想漠之尘已经一周没有出现了,之前说好放公休假的,不会是依旧舍不得他的家国大事,所以反悔了吧。
他那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做它干什么,不知道江湖上骂他骂的狠了,都恨不得一人砍他十刀麽。
漠之尘一直活的这么累,究竟有什么意思。
南九坐在门槛上,长长的叹了一声。
忽然眼底就伸进来一小盘山楂果,还是糖渍的。
南九看见那端盘的手,咚的站了起来,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漠之尘的脸,半天脸皮笑开了说,“你来啦。”
“笑的这么难看干什么,不想见到我?”漠之尘拈起一颗红果,塞进南九咧笑的嘴,拉他进了屋。
南九跟着坐到桌边,把药碗往旁边一推,埋怨道,“你再不来,我都能吐出一碗十全大补汤了!”
漠之尘笑道,“多吐几回,身体就好了。”
南九哼了一声,继续吃盘子里的糖渍山楂,酸酸甜甜的,格外适口。
才吃了一半,漠之尘就撤走了小盘,说,“少吃些,这东西吃多了也倒胃口。要还是觉得想吐,就过会给你熬一些药粥,当夜宵喝。”
被夺走了零食,南九趴在桌上,敲着红木的桌面,无聊道,“你说你堂堂一个帮主,干嘛对我这么体贴。”
漠之尘端坐着,两指夹了一颗山楂咬了半口,甜味散开,倒让他觉得有些想吐,遂将那半颗丢回盘子里去,十分认真的表白道,“当然是因为喜欢小将军。”
南九默默鄙夷了一番,在漠之尘这蹭吃蹭住的过了这好些日子,他也摸出一些规律来。话说漠之尘平时对他有两种叫法,一种是“阿九”,一种却是“小将军”。
叫阿九的时候听的不多,而往往叫小将军的时候一般都不是真话。
漠之尘麽,调戏人的手段一流。
要是句句都当真,要么是他傻,要么是他缺心眼。
但是如今倒觉得,不管真假,他说的话都让人高兴,也就满足了。
于是半真半假的敷衍道,“哦哦,我也喜欢你呢——如果你不再给我喝粥的话。”
漠之尘清朗一笑,起身向南九靠近了一步。南九坐着,因此比他矮了半身,只好仰头看他。
屋顶明亮的雪光斜反进来,打在漠之尘明黄的衣裳上,如金灿的朝霞,映着他的面孔,卸去了那层棱角分明的俊朗之气,线条愈加的柔和。唇间带笑,眼眸清润,修长手指触向他的耳郭时,衣袖扫过的仍是初晒的茶香。
一方公子润如玉,藏剑君子淡如风。
这人果然还是西湖藏剑,怎么都淡不去那层逍遥的君子意。
漠之尘俯身轻吻了他的发,抵着他的头顶说,“不喝了,明天我们就远走高飞。”
他开口时,语气浅浅,声音却低沉好听。
南九着了迷,抬手伸向了他的领子。漠之尘撤了些身子,低头看他,南九的瞳仁里黝然一片,眼角却弯弯如新月。
伸进领缝的手指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