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这《鬼谷子》果真是一本极好的书啊!
在楚相宜苦哈哈的抄书时,在上京伴随着楚家与定国侯府婚约作罢的流言中,朝堂上也是一片愁云惨淡,自年初以来北方草原大旱,眼看着马上就到了秋收,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天成帝也难得从后宫一堆莺莺燕燕里钻了出来,日日陪着一群大臣在朝堂上骂战。
楚相宜还没抄完一遍《鬼谷子》,马上又到了她生母的祭日。往年是楚江涛陪同去的,月前楚江涛被她跳湖气的犯了旧疾,而楚二郎又太小离不得容氏,所以这次是楚大郎陪同她去。
六月二十三,楚相宜和楚大郎在一堆婆子丫鬟小厮护院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去了西城京郊观云崖旁的国恩寺去为生母做水陆道场,吃斋,诵经,祈福。
十日后,诸事皆毕,楚相宜难得松散了,带领着楚大郎丫头们去寺后的观云崖去摘梅子。
这个时节梅子正好成熟,无论是糖浸,盐水泡,或者做梅子酒是都是极好的。
来到观云崖,楚相宜自己躲起了懒,反倒是一向最是讲究斯文的楚大郎难得兴致勃勃的坐在小厮肩头,挽起袖子鼓着腮帮摘的起劲。
长姐最是喜爱吃乌梅,爱喝梅子酒,眼看着下月就要出嫁了,楚大郎想亲自给长姐酿几坛梅子酒。
楚大郎方才一转眼就见一身月白直裰,带着发冠做男人打扮的长姐已经走远了。背着双手晃着个比柚子大不了多少,柄上缠着青丝的小竹篮儿。那竹篮儿随着指尖的跳动一颤一颤,原本少的可怜的几个梅子蹦了个精光。
楚大郎轻摇着头,外人眼中长姐是温婉贤淑,聪慧能干,知书达理,只有他们自家人知晓那只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其实长姐除了对金银,经商感兴趣外,其他的凡事皆是浮云。最是爱躲懒,爱娇起来比六岁大的兰姐儿还要胜上三分。
近些日子总听闻小厮来报,上京都传长姐拒婚跳湖与商家大郎的婚事作罢了。楚大郎鼓着腮帮皱了皱眉头,他都快急死了,长姐却总毫不在意的说无妨,到时候她出嫁时那些流言便不攻自破。母亲也说长姐是失足落了水,可他隐隐觉得以长姐的性子来看,怎么流言反倒是更令人信服呢?
那商家大郎也真是,原不怪长姐总说他是莽夫一个,自从长姐落水时来过一回后就再也没来过。这次来国恩寺也不见那他前来询问过一回。
楚大郎故作老练的长长叹了口气,“唉……”
罢了,既然爹爹母亲都这样说,那他便勉强相信吧!大不了,他快些长大等他做了官,长姐便可以有个依靠,商家大郎若敢欺负长姐,和离了便是,他养活!
而楚相宜并不知晓自家弟弟都快为自己的人生操碎了心,国恩寺这几日是只接待楚家姐弟谢绝了外客,所以这后山观云崖也是一片清净。身边的丫头婆子都被她打发去摘梅子了,她正好可以随心所欲的满山逛逛。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崖顶,此处望去天高云淡,群岭如聚,使人生出一种站在了云端,一览天下小之感。瞧着崖下生出的一树青绿,她不由想起了临死前那股浓烈的腊梅香,想起了十岁的那年。
那是年里头,她跟着父亲容氏来的,趁人不注意便偷跑了出来玩。在这里见到了商战,她气的牙痒痒。
因为,年初四她跟着容氏去定北候府去赏梅,一些郡主贵女们只有她一个定了婚约,大家好奇之下都围着她问——
商战有没有秦锦程好看?有没有梅家大郎有才?是不是和杨将军府的二郎一般武艺高强?……
年幼时最是喜爱被追捧的时候,所以不管她私底下多么嫌商战,嘴上却说:“嗯,他很好看,很有才,武艺比很杨家二郎武艺还要好!”
于是,在一群小丫头的惊呼声中美滋滋的时候,就听一位郡主的丫鬟跑来,听到话后脸色古怪的盯着她偷瞄,诺诺的说道:“商大公子被杨家二公子打的满地滚。”
楚相宜:“……”
所以,她怒气冲天的随手指着崖下伸出的檀香梅,“去,把边上最艳的那枝给我折来!以后每年都要摘,不然我就叫爹爹退婚。”
少年正是拔高的时候,腿抽筋是免不了的,果然,商战摘了梅花往回爬的半途小腿突然抽筋,脚下打闪,就跌到了梅树上。
她虽是不喜商战,但啧仅仅是想吓他一吓,当看到梅枝不堪重负裂开缝时她吓了个半死。情急之下自然不得不暴露了她会武的秘密,劫后余生,两人相拥着全身打着颤……
那之后每年,她都会收到一枝开的最艳的檀香梅,后来,她嫁给秦锦程后就不曾闻到过那般浓烈的香了。
正想着,背后一声清润的男子声音响起,叫的她心惊胆战!
“阿宜!”
☆、第五章
“吧嗒”一下,手中的竹篮儿跌到了地上,就地又蹭了起来滚了几滚堪堪停在了崖边。
楚相宜身体微微轻颤,如午夜梦回时那般全身冷汗湛湛,心底的恨意与惧怕齐齐涌出。
楚相宜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