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一声响,那张脸倏然不见了。一件圆球般的物事从上铺砸了下来,抛在了他的铺盖上,雪白的被褥陡然浸了一层黏腻的深红。
腥臭味霎时扑鼻,熏得骆攸宁不住作呕,他掀开被子刚想下跳地,半截筋脉淅沥的小腿掉在了地上。上铺那人似被当场分尸,鲜血喷ji-an上了车厢顶部,更多的血水源源不断形成了血帘,顺着床沿哗啦啦流淌成一片。
那圆球般的事物晃了晃,面对着他抬起脸——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布伤痕,它的脸颊已被蛆虫啃出了窟窿,两行血泪从黑洞洞的眼眶里滑落。它瞪着他,它张大了嘴,尖利的儿歌声似林中惊窜的鸟儿:“藏尸林的鸟儿不叫了,葬魂潭的鱼儿哪去了。死绝了!死绝了!”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道尽头传来,一步一步,,伴随着斧头拖拽过地面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车厢门哐啷啷地响起,就在那逐渐增大的门缝之间他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鞋上满布着深褐圆斑,鞋沿更是沾了泥浆、粘满枯黄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