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吵嚷嚷的好像在找你。”赵三郎一边说一边把擦试好的腰刀放回鞘,悠悠闲闲的。
“何事?”正在写信的顾叔勋忙搁下笔。
“去了便知道,几步路的事。”
顾叔勋谢过疑惑地往外走,心提了起来,他知道赵三跟沐二郎关系铁,这态度让他心里没底。
第61章大闹
顾叔勋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刚拐过一道弯就听见外面一个说话尖声尖气的小姑娘在那大声叫嚷。
“我没有那样的舅舅,大半月前爹娘就给我摆了亲定饭,早就说了要来衙门见官媒,写个订亲婚书他居然硬要收我家十两银子。哼!他现在是官老爷了,收就收吧,收了银子又说不给办,好没理。”
沐淳一跺脚:“要是我姥爷还活着,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呜,我姥爷呀,姥爷就是死在衙门里的……”
顾叔勋脑子轰地炸开,跌跌撞撞来到大门口,这哪里是他认识的外甥女,这又哪里是他知晓的沐家人。眼见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只恨不得抓把泥将死丫头的嘴堵上。别以为模样长得漂亮,撒泼就不令人厌恶了!
二丫有样学样紧跟着也一跺脚,她身重体壮,这脚跺下去平地起了三层灰:“我跟我家壮子哥的婚书是托里正办的,只收了十文纸墨钱,哪里需得着十两银子,太黑了,太黑了。我要替我家姑娘告状喊冤,告顾书吏贪赃枉法。是不是叫贪赃枉法?若是说错了劳烦各位大叔大婶指点我几句。”
赵三郎又想笑又着急,劝沐淳注意仪态,毕竟是个姑娘,青天白日又跳又闹没得半点闺仪,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不停地拽他沐兄弟,不停地使眼色。
沐二郎一脸的痛心疾首,痛真不是假的,他们家这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啊。若是尹家将来悔了亲,淳儿这辈子……纵使禾郎不悔,他将来做了官,总有知道底细的会提起今天这事,越想越愁。但是他不后悔,背个坏名声活着总比好好的女儿成了奴丢了命强。届时,再想办法吧,一切都是命呐!
罗师爷听到响动走出来,寒着眼睛,他自然清楚沐家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头极为窝火。一家子才蔽识浅的浑货,大好的前程不要,鼠目寸光,真真混帐!
顾叔勋气得胸口一起一伏,自认是个体面人,不能学着妇孺骂街,红着脸高声解释:“大家听我说,非是我不办,实是我这外甥女身负甲等貌,私自定婚一事不由我来作主。”
这厢话音一落,那厢有个妇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貌是甲等,那这性子是几等?啧啧。”
罗师爷眼皮猛地一跳,脑仁儿痛啊,这家人是破釜沉舟了。
沐淳心里大乐,那个妇人,我真心感谢你八辈儿祖宗,扭头一瞧,更乐了,这不就是玲儿姐姐的娘吗,她祖母也在。玲儿姐姓秦,秦家将秦玲视为宝,次次下学都是婆媳俩一起来接,是以她认得。今日婆娘俩来衙门许是来打听什么事的,没想到正巧看到这出好戏。
罗师爷厉声朝赵三郎等衙役吼话:“尔等都是死的不成,我站的地儿是衙门口还是集市?还不快赶紧给我撵走!”
赵三郎一个激灵,才发现师爷出来了,立即忠心尽职驱散人群,拽着沐二郎的手膀子往外拖,认为爹走了,女儿自然会走。
沐淳朝二丫一使眼色,后者突然来了个瞎叫唤:“别以为我是山里来的就好忽弄,我东家的十两银子呢?还是不还!那里有我的工钱,没工钱让我山里的爹娘饿死呀!天啦,你们就是想成心饿死我们这些草民草女。青天大老爷,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要成心饿死我,不如我直接撞死在衙门前……”
沐二郎险些笑出来,那点痛色也被驱散不少:二丫好样的,回家再给你涨工钱。
罗师爷方才只是窝火,到这会子那窝的火终于装不下了,走下台阶一把抓过顾叔勋:“当着众人的面,你老实交待清楚!”又朝二丫吼道:“你这姑娘先别急着撞死,查明白了再死不迟。”
“嘿?”二丫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顾叔勋如临大敌,若是错半个言词,今天就是他万劫不复的日子,寒冬腊月里衣都湿透了,慌忙辩解:“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攀咬,攀咬。”他苦着脸看向沐二郎,根子在这姑爷身上,银子回头一定还回去,现在先饶了我,饶了行不行?
沐二郎恍作未闻,避开顾叔勋的古怪眼神,继续痛心疾首……
顾叔勋大急,心焦口苦舌头打结:“攀,攀诬公门中人可可知何罪!”
沐二郎目光骤地迎向他,眼里透出丝让顾叔勋憋愤的怜悯。
顾叔勋:怜悯,他为什么要怜悯我?突然,见沐二郎好像准备说话,顾叔勋刹时警铃大作。
“三舅兄,今日辰时末,我与娘子来寻你,你亲手收下了十两银子,然后才带我二人去见专司婚仪籍户的张书吏,可请张书吏作证我与娘子是否来过。”
“沐辰方!”顾叔勋抓到了反驳的口子,声音乍然洪量,作冤怒状:“张书吏能证明你来过,可能证明我收过银子?”
“三舅兄,你我虽来往不多但总是舅婿关系,何顾要攀诬你?”沐二郎不愿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给他个痛快吧,转头对罗谨之痛声道:“罗师爷,小民给顾书吏的银子作过记号,亲眼看见他放进的袖包里,如果他再敢信口雌黄定小民攀诬之罪,小民必求师爷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从袖包拿出银子一证清白!”
罗师爷额头青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