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重的视线在那头的小可怜模样上轻轻掠过,薄唇微微一扬,识时务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稍稍顿了一会儿,转而另起了个话茬道:“车子到站还得一会儿,还想再睡会儿么?”
叶长生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儿。
虽然这会儿他其实已经没什么睡意了,但是左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便还是点了个头应了一声,微微合着眼又往贺九重的肩膀上靠了靠。
车上的冷气的温度刚刚好,伴随着车身微微的颠簸,纵使本来没什么睡意,这会儿一颠一颠的,也不禁叫人舒服的有些泛起迷糊来。
贺九重能感觉到靠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呼吸渐渐变得有些绵长,就在他以为那头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耳旁却突然又想起了一句极轻极低的叹息声。
“哎,我也觉得。”
他顺着叶长生声音微微侧过头,正对上那头朝他的方向望过来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被橘色的光淡淡地笼罩着,看起来有一种些微的暖意。
那头似乎有些苦恼:“亲爱的贺先生,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买房的计划又要继续往后推迟了呢。”
贺九重伸手捻了捻叶长生微长的发梢,垂眸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没关系。”
又在他的发梢上若有似无地落下一个吻,低笑一声道:“你比房子可重要多了。”
*
王华祥被人冲公交车上扔下来后的好一会儿,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
他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撒泼耍赖闹惯了,哪个对他不是忍着让着的?这会突然受到这样的待遇,他整个人都气急败坏起来,坐在地上指着那辆公交就开始破口大骂。
周围本来正安静地等着公交的人看着他发了疯似的样子,也都纷纷皱着眉头避得远了些,但是地上的王华祥却像是感觉不到来自四周的厌恶似的,又中气十足地骂了十多分钟,直到那头的公交车都已经跑得没了个影儿,然后这才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没有了最开始那样灼人的热度,缓缓地笼罩下来,将地面都镀上了一层橘色。
一阵风吹过,原本还觉得热得让人心烦气躁的温度陡然下降了一点,一阵y-in冷的气息顺着风就往自己的骨子里钻,让王华祥浑身猛地颤了颤,陡然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什么鬼天气?”他皱着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句,双臂交叉环住了在自己的胳膊上搓了搓,眼睛往下一垂正瞧瞥到被自己塞进上衣胸前那个口袋的一沓粉红色,先前那些不快像是又渐渐地退散了,爬满了皱纹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贪婪的笑来。
隔着衣服又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那一沓子钱,再想想刚才在公交车上那憋屈的体验,这会儿也不乐意再跟一群人挤公交了,从路旁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拉开车门矮身就坐了进去。
司机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往车后看了一眼,随口就问道:“两位先生要去哪儿?”
王华祥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向旁边看了看,伸手在空荡荡的座位上抹了一把,又狐疑地朝着前头的司机望过去:“什么‘两位先生’?”
司机一愣,又抬起眼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这一次镜子里倒是只显示出了后座位上的那个头发全白老人。
他心底下微微打了个突,诧异地又转过了头,视线快速地在车里扫视一圈,见后面真的没有自己刚刚瞥见的那个y-in沉沉的年轻人,眉头不禁拧了拧,压低了声音嘀咕一句:“咦,不应该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坐在后车座的王华祥觉得司机有些神神叨叨,但是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摆了摆手就对着那头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也当自己刚才是只是一时眼花,没再多想,朝着那头报出的地址方向就开了过去。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路边的路灯也渐渐亮起来了。车子开到一半正遇上晚高峰,停在红绿灯路口前,硬生生地将街道堵成了停车场。
王华祥正坐在后车座上打瞌睡,只是从先前开始便一直萦绕不去的y-in冷的气息一直在往他的骨子里灌,冻得他浑身一直哆嗦,根本没办法睡安稳。
又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皱着眉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异常不满地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怒声道:“你想干什么?冷气开的这么大,是想把我给冻死吗?”
司机被那头声音里略显得粗暴的指责弄得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是看一眼对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好脾气地道:“那我现在把空调关了,你要是觉得热就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吧。”
王华祥坐在后面冷冷地哼了一声,勉强算是回应了一声,往后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靠,像是继续准备入睡的样子。
车子又缓缓开动起来,外面虽然是没了太阳,气温倒还是高的。暖风从车外逆着车子奔驰的方向往里面送,很快地便将之前车内残留的冷气吹散了。
但是王华祥却还是觉得冷。
这种冷像是南方的冬天融雪时的那种s-hi冷,细细绵绵地一直往骨子里钻,就算衣服穿得再厚也似乎都抵挡不住那种寒意。
他哆哆嗦嗦地又睁开了眼睛,连牙齿都打着颤。愤怒地用力踢了一脚驾驶座,拔高了声音骂道:“我让你把空调关掉你没听见吗?怎么还是这么冷?”
前面的司机被这后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