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先前跟太子啥关系?
文官甲:是太子的私人老师。
文官乙:噢噢噢,一定是这样!太子殿下一定是来虚心下问首辅大人治国之事……哎呀~小丙你打我作甚?
文官丙:打得就是你,什么脑子,就不能再往深处联想一下。你们想想,上回太子第一回主持早朝,太保大人让太子早点娶妃,太子立马表示谢大人不娶他也不娶,谢大人于是说马上就娶绝不耽搁太子,太子立马气呼呼地讲,不准娶!这此间关系你们还未看出来吗?
文官乙:难不成……?这太子殿下对咱们首辅大人有那么点断袖龙阳之……
文官丙:诶诶诶~不要这么直接讲出来嘛,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哦嗬嗬嗬~
文官甲&乙:哦嗬嗬嗬~
第五日,玉佑樘再也不指望谢太傅了,于是去找别的高官。
那些官员均目光闪躲:呃,这个……嗯,那个……首辅大人告诫下官,太子大人监国不久,资历尚浅,年少轻率,殿下的有些决定还是要多作谨慎考虑,不要轻易答应他为好。
玉佑樘彻底怒了。
第六日,他杀向文渊阁,一把将第一天写的那纸从数叠卷宗之中翻出,拍在谢诩面前,又加一句:写不写荐书,给句准话!
谢诩也不看那张纸,兀自将被玉佑樘翻乱的卷宗一张张叠理齐整,才道:
“我说过,稍后几天再给出回复。”
玉佑樘也坐下身,一针见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不满我不再只靠你一人?
“未有任何不满,”谢诩态度依然平静,徐徐陈述:“大典当日之事,显而易见,殿下靠我一人足矣。”
他又道:“只可惜殿下非得记挂一些多余的人或事,徒添烦恼。”
闻言,玉佑樘气的说不出话,将那纸抽回,团巴团巴扔谢诩跟前,甩袖离去。
第七日。
玉佑樘除去早朝,终日闭关房中,屏息凝思,总算灵机一动,想起一人。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居然被太傅气到如斯,险些将这人给忘了——
沈宪的老爹。
尚书之职,正三品,也为高官。
而且沈家因为他狩苑重伤一事,一直心有亏欠,从沈大人那里下手,一定能弄到推荐信!
第八日。
玉佑樘将那纸来自于沈尚书的荐书,对着融融春光,指弹两下,瑟瑟脆响入耳,真是动听之极。
哎呀呀,位高权重的谢首辅大人呀,这次靠你了么?
☆、第十七幕
隔日,玉佑樘将荐书带到了谨身殿。
这是他代政后第一回来见自己的父皇,册公公一打开殿门,一股香便弥漫鼻腔,玉佑樘微侧头,躲开这浓烟,方才入室。
册公公领着他一路往里走,才瞧见皇帝陛下。
老人正于一座鼎炉前打坐,一身青袍,双目紧闭,烟雾缥缈间,颇显仙风道骨。
他似乎感受不到有旁人闯入,姿势不变,也不动。
册公公忙细声通报:“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噢……”过了半晌,皇帝陛下才悠悠应道,也不睁眼。
公公又道:“殿下来看您了,顺便求您一事。”
皇帝陛下还是“噢”了声,听不出意味。
册公公也忙为玉佑樘道明来意,说了杨呈和一事,顺便提了一番沈尚书的荐书:
“陛下要看看荐书吗?”
皇帝这才半睁了眼,眼中亮为缭绕烟雾遮蔽,叫人有些看不清,他道:
“不必看了,直接拟旨。”
闻言,玉佑樘心中巨石落地,竟比想象之中顺利多了。
而后他目光巡到玉佑樘脸上,又道:“册公公,你退下吧,我有几句话要同樘儿讲。”
册公公忙携着几名宫人疾步退出,偌大宫中,只余玉佑樘同皇帝两人。
“坐。”皇帝陛下率先开口。
玉佑樘撩起衣摆,盘腿坐定,同皇帝一样的姿式。
接下来,皇帝又不吭声,闭上眼,开始念经。
敢情是叫我来陪坐?玉佑樘目不转睛盯着皇帝老儿,好罢,既然他都这样松口为我拟旨,陪陪也无不可。
光阴一点点流逝,就在玉佑樘已被香火熏得昏昏欲睡之际,皇帝陛下突然启唇,问道:
“你娘亲近来可好?”
此话如如冰水灌头,瞬间将玉佑樘通体浇了个清醒透凉。
皇帝始终闭着眼,目无他物。玉佑樘又不能讲话,一时身子有些僵硬。
皇帝又平和道:“朕知晓你会讲话,此处并无旁人,你开口罢。”
玉佑樘只觉得胸口一紧,呼吸险些漏拍,原来他什么都知晓……
他花了许久,才平定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但是将出来的话还是有些抖:“她挺好的。”
他已经意压低嗓门,无奈还是遮不住女孩儿的本音。
“哦……”皇帝陛下倒是丝毫不见一点诧异,又缓道:
“你娘亲给你取了甚么名?”
“姜铃兰。”玉佑樘这回答得极快。
“姜铃兰,”皇帝念了一遍,又重复了遍:“姜铃兰。”
“好听啊……”这个老人称赞道:“若是跟朕姓还未必有这倔雅的味儿。”
老人又絮叨地将这名冠了自个儿的姓:“玉铃兰,玉铃兰……”随即又否定:“不好,俗。”
玉佑樘也不知该作何反应,默然无声。
“你走罢。”
紧接着,皇帝陛下发了逐客令,而后便将玉佑樘撂在一边,开始虔诚地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