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天泽斟酌片刻,吐出此番来意,“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找二位兄长,是有一件怪事,想要请教。”她顿了顿继续道,“日前,我曾目睹一场拼杀,其中一人不敌,受了对手一掌。但,诡异的是,那中招的人,全身溃烂至死。”她将目光落在有涯身上,“二哥通晓非常异术,可知这内里乾坤?”
听到一句“二哥”,有涯有些不适应,愣了片刻。再闻饶天泽所言的异状,虽是一句带过,然而却是与昨晚六具尸体,以及前几日的断臂,颇有些相似之处。他转首看无为一眼,对方偷偷打个眼色,面上毫无波动。
有涯问道:“那个出手的人,有什么特征?”
“是一个穿着讲究的贵公子,看上去不过弱冠年纪。”饶天泽沉思一瞬,“:哦对了。现在分明是春末夏初的交际时节,那个贵公子身上居然还披着一件厚实的黑羽斗篷。”
无为追问,“你是在何处遇到的?”
饶天泽踌躇了一会儿,“当时天色已晚,我记不清位置,大概距离白石郡有个十几二十里地吧。”
正如两人所料,饶天泽虽有意模糊地点儿,但这丫头心地纯真,不谙世道,说出的谎话,连稚子都骗不过去。无为也不拆穿她,心中很清楚,这事情,绝对与墨绶脱不了干系。
也许一切正如有涯所推测,墨绶一行八人去那所宅院,最后只活了他一人。所以,饶天泽会来找寻有涯请教,应该是那墨绶无计可施,心中默许了。
第113章 113
三更将至,客栈里逐渐陷入寂静。
“我才不会给那个y-in阳怪气的墨绶帮忙!”无为在房里走来走去,又一次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偷偷一撇嘴。心中数了数,两个时辰之内,无为已经重申了三遍,不会给墨绶帮忙。这话他自然不做质疑,毕竟无为几次看到那黑小子,都没给过好脸色。想必对方对他二人亦是同样。
不过嘛,事情由饶天泽在中间穿针引线,那就大大不同了,无为越是一遍遍声明立场,表示其越在意。果不其然,三更一过半,无为走到窗前,看了看空荡荡的院落,回首对有涯潇洒的一甩头,口中蹦出俩字儿,“出发!”
两人再次由小凌江一路往上游去,熟门熟路地摸到孤零零的一所大宅子。先后一个潇洒地纵身,翻上院墙,足下轻步迅移。一个眼观六路,一个耳听八方,先将地形摸个心中有数。
一阵窜来跑去,最终锁定在一处内中烛火摇曳的房门外。两人凌空一个翻身,轻盈落地,谨慎地环视一圈儿周身,相视一眼,缓缓靠近房门。无为一手覆在门上,侧耳倾听,回首冲有涯点点头。他一手轻轻推开门,同时,两道身影嗖地闪入房内,又随手将门掩上。
身手矫健的两人,带过一道微风。房中落地帘幔微微飘动,帘幔上所映出的剪影也因此变了形状。帘幔之后,唯有一张供桌,一个造型特殊的支架,再之上是一个泛着光芒的白螺,横向搁置,开口朝上。
“供奉一个白螺?”无为抱臂审视着眼前的饰物,企图找出点儿异样来。
有涯言道:“白螺象征狮子吼,莫非此地主人信奉佛乘?”
“未必。”无为盯着泛光的白螺,微微皱了眉头,“我总觉得这只白螺,看上去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问题在哪里。”他上前一步,伸手去拿白螺。
怎料,凭空出现一道气劲,一闪而过,却利如刀锋。好在无为及时缩回手,向有涯递个眼色,低声言道,“果然有问题!上家伙!”说着,他双手金光流转,正欲化出施无畏。
“等下!”有涯一手覆在无为手上,侧耳倾听,“有人来了,先躲起来!”
两人左右看看,顿时傻眼了。这间屋子空落落,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余,根本无处可以藏身。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有同一个觉悟,不行就打出去吧。然而,脚步声尚未到门口便已经停滞,接着是两人的谈话。无为和有涯同时松懈了三分紧张,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
文世遗身披黑羽斗篷,站在月下,昂首望着夜空,“最近日子不太平啊。总有宵小,三番五次来送死,污了我这一方清净地。”
周全抱拳,“主子,是否要去查查幕后主使?”
文世遗拿出一块儿草绿色牌子,在手上晃晃,“这是从上次来袭的人身上掉出来的。”
周全立马伸出双手,牌子掉在手上,他反复看了看,“绶?!只这一字?难道是他们?”
“没错!正如你所想,是出自绶宫的人。”文世遗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树叶到手霎时成为冰片儿。他一声叹息,摇摇头,“绶宫啊。也就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手下最为得力的暗部。”他指着周全手上的牌子,继续说道,“这块牌子是青绿色,除了死的六个少年,我想那另外两人之一,应该是盭绶。如今,我打死了他一枚重要的棋子,你猜他会不会派重兵来灭了我们?”
周全眼神一凛,抱拳问道:“为了长远计划,是否需要暂时避其锋芒?”
“躲?天下之大,无非皇土。能躲到哪里去?又能躲到什么时候?”文世遗肩头一抖,整整黑羽斗篷,“此处地偏,又有黑貂岭和小凌江做掩护,就算要来,也能事先收到风声。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是。”周全重新立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