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铮眼中闪过诧异:“你记起了他们?”
沈若华从他这句话中得到了确定,她果真是有兄长、幼弟,只是他们人呢?她的记忆里一直记得她是沈家独女,那一日许氏又说沈氏生不出儿子,便一直不曾多想,直到那一帧画面出现,她不得不深思。
如果没有了呢?
许氏的话也没有错。
沈若华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压制住这个想法,声音保持着平静:“他们人呢?”
赵明铮沉吟许久。
沈若华不需要他的言语,从他的表情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划过心脏,她强自压抑着呼吸,那些尘封的悲伤破土而出,悲恸席卷而来,再也无法抑制。
眼泪夺眶而出,她赶紧抬手遮住眼睛,深吸好几口气才将泪水憋回去。
这不是她的情绪反应,像是触动了这具身体的记忆,本能的激起了强烈的情绪。
她脸色苍白的靠在漆柱上,努力的平复着起伏着原主残留的情绪。可任凭她如何理智,这反射性的伤痛像是根植在她心口,轻易的能够影响她的灵魂,根本无法切割开来,就像那埋藏的记忆与经历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一部分。
“沈家遭逢巨变,你与君竹兄、思邈弟感情深厚,又经历丧父之痛,沈夫人担忧你熬不过去,你记不清前事,便也就封口不许身边人提起。”赵明铮递给她一方洁白的锦帕,见她不接,抬手给她擦泪。
沈若华头一偏避开他的手,窒息的痛在她心口持续发酵,眼眶通红一片。即使浓烈的悲伤几乎将她给淹没,可关于三人的记忆,她却丁点也想不起来。
抬手胡乱擦掉眼角的泪水,布满血丝的眼眸却是波澜不兴,语气镇定又从容:“谢谢你了。”沈若华将那不属于她的情绪给压缩埋藏,扔在角落里,她抬眸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算是我欠了你,你上次提的合作我会考虑。”
她不喜欢欠人人情,既然是原主欠下的债,她占了这具身体,自然得替她给还了。
走出扶云楼,微凉的风拂面,沈若华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她是孤儿,一辈子没有体验过父女情,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体会不了那种感受,但是在刚才她真切的感受到毁天灭地的痛苦绝望。
得到过,失去便会痛不欲生。
她从未拥有过这些,只凭想象不能感同身受。原主小时候拥有的家庭是她在孤儿院时羡慕的,她眼巴巴的看着小伙伴被人领养走,期望着有人将她带走,后来盼来了,带走她的人只是将她推向黑暗,变得冷血无情。
沈若华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的回忆,还是了无牵挂来得洒脱。
“小姐,您眼睛红了,奴婢取冰来给您敷一下?”庭月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心中叹息,事情终于瞒不住了。
沈若华摸了摸眼睛,叹息道:“好,我去那边吹吹风。”她指着不远处的凉亭。
庭月点头,匆匆走了。
沈若华坐在石凳上,手扶着额角,吩咐微云:“你给我去端一壶茶来。”
微云不放心,看着面无表情的沈若华,咬着唇,迟疑道:“小姐,您莫要乱走,奴婢快去快回。”
得到沈若华的回应,她疾步离去。
沈若华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情绪波动太大,很累。
倏然,她目光凌厉,腾地站起身,袖中的匕首落在掌心,戒备的盯着身后的一堵假山。
“谁?”
袍摆窸窸窣窣拂过枯枝枯叶地声音,一道颀长身影自假山后走出,男人站在盛绽的海棠花下。
碧蓝天空,水清如镜,他静立在丛丛海棠花下,皎如玉树,秀若琼兰。
沈若华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心口一松,将匕首塞进袖中内袋:“上回多谢相爷解围。”
君瑕微微撩着眼皮,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一片陌生。端详她许久,似乎没有认出来她是谁。只是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微不可见的蹙着眉心。
沈若华自报家门:“我是平阳侯府庶长媳沈氏。”
君瑕见状,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冰凉透着讥诮:“平阳侯府何时如此得脸了,也配本相出手?”
沈若华顿时愕然,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一开口给人难堪。
她了然道:“既然不是相爷,那请相爷将我送的谢礼归还。”还不等他开口,沈若华冷笑道:“相爷应当不是见利眼开的小人,也不会说东西已经被毁的拙劣借口罢?”
君瑕波澜不惊地眼底迸发出危险的光芒,周身散发着冷如坚冰的凛冽气息,哼笑道:“你不知上京对本相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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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韶:你撩我就躺平。
君瑕:你只管撩,我动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