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有陆高峰护着,她绝计不会再当陆轻歌的傀儡。
止此一次,她恨恨道,只帮赵穆最后一回,然后永远都不会再入宫。
赵穆知道,这小丫头与自己一样,应该也梦到曾经未发生过的苦难,也许觉醒的比他还早,所以努力的想要改变一切,自以为自己能保护他。
而他疯了一样,若能让时光快转,只想看到她长大,恨不能明天一睁开眼睛,时间就能过去四五年。让她长成他梦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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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敏只待赵秩与赵稷二人走远,转身便跑,从焚烧亭后侧溜进护国天王寺,恰就看见皇帝的替身僧人薛顺才与赵程两个进了方丈的禅院。
护国天王寺的方丈同安法师年级其实并不高,不过四十多岁,又黑又胖,能俗能雅,在外也经营着多家寺院。
当初敬帝初登位,想要修缮皇宫而银钱不够,恰是这同安法师私献内囊,承包了近半工事,皇宫才得已重建大殿。
建造宫殿而不必国库出钱,敬帝欢喜,朝臣欢喜。这同安法师能在皇宫里出家,地位直逼国师,外面所经营的那些大庙信众更多,香火更旺,自然也欢喜不尽。
陆敏带着赵穆已经顺着藻井上的木梁窜爬了进去,寺庙顶梁本就建造的高,再者,因寺庙不杀生,鼠类窜来窜去也不会多加制止,即便梁上有声,底下的人们也只会以为是老鼠或者蝙蝠在窜来窜去,并不抬头。
在薛顺才与赵程的注视下,同安法师已经开始提笔写字了。他虽面相看着粗俗,但既能得皇上格外尊重,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落笔在纸上,赵穆才发现他写的竟是梵文,他在庙里呆了一个多月,也曾翻阅过几本梵文经书,但识的梵文并不多。而同安法师写的这些梵文,他一个都不认识。
“你可知道那段话的意思?”陆敏凑了过来,唇贴在他耳边微微开合,粘糯温软,呼吸着淡淡的奶香,那是从赵秉身上传来的。
赵穆忽而转头,唇恰碰在陆敏的唇上,高高的大殿穹顶之上,她不敢叫,也不敢哼,随即屏息,祈盼着赵穆能敢紧扭过头去,好将唇从她的唇上挪开。
但赵穆显然是故意的,他的鼻尖与她的鼻尖交叠,唇角渐弯,双目中仿佛有夏夜星辰在闪烁一般柔和的,一眨不眨盯着她。
陆敏仍旧屏着息,渐渐将双唇抿起,双目满是祈求,眨巴着眼睛。
趴在大殿高处的少年与小女孩,衣袂微垂,下面的法师依旧在挥豪,大皇子赵程站于侧,唇角露着志得意满的冷笑,而那薛顺才,正在替同安法师拉宣纸,以便他能更好的书写。
“赵穆!”陆敏终于忍不住,悄声叫道:“转过去!”
赵穆仍旧盯着她,笑的愈发灿烂,忽而,他猛然吸一口气,就在陆敏以为他要趁机非礼她时,却只在她发红的耳廓上轻轻吻了吻,随即便转身,专心去盯着下面大殿中的几个人了。
“太白经天,牝鸡司晨,黑衣为天子,弑母正道!”陆敏又凑到了赵穆耳侧,轻声说道:“同安法师所写的梵文,若是译成汉文,便是此意。”
赵穆再低头,细细辩认,果真,他能识得简单的几处梵文,以其来推,与陆敏所言无二。
陆敏又道:“这才是你与我姑母最终交恶的原因,你明白否?”
赵穆当然明白。太白经天,牝鸡司晨,说的是会有一个女人最终执掌皇权。
而黑衣者为天子,惟有皇子出家,才会着黑衣。敬帝膝下五位皇子,唯有他出过家,也着过黑衣,既说他弑母正道,那就是一句预言,预言那位司晨的牝鸡,将会死于他之手。
显然,陆轻歌一直野心勃勃,恰就是想当那只牝鸡,若她知道将会有一个穿黑衣的皇子最终杀掉自己,自然会不计一切后果除掉他。
一石二鸟,螳螂捕蝉,始作蛹者赵程负着两手,正在殿中慢慢踱步,不时发出爽朗而又志得意满的笑声。
而被绑敏绑在外面的,陆轻歌的小袖犬此时恰好挣断了虚拴着的绳子,窜步跑进了大殿。
自打宫里时兴养小袖犬之后,几乎每个公主和嫔妃膝下都有一只,或者几只,这东西渐渐成了气候,有那落难的嫔妃们自己落难,狗也成了野狗,内侍们赶不走,又不好杀它们,于是皇宫里小袖犬到处跑。
薛顺才远瞧着一只狗摇着脖子进了大殿,挥手一块镇石砸出去,竟是要将狗砸死的架势。
同安法师连忙抓过镇石,劝道:“好歹一条性命,赶出去也就完了,为何非得要在佛祖面前置他于死地了?薛法师,你代皇上出家修行,这样的境界,也不怕替皇上造杀孽么!”
薛顺才提着袍子更要去赶,赵程多看了一眼,扬手道:“法师快停,这瞧着怎么像是皇后娘娘的狗?”
他瞅准机会一把将狗逮起来,转过项圈细瞧,随即乐了:“这是皇后娘娘的狗,难为它穿过整座太液池竟跑到这里来,也罢,本王做个顺水人情,还是亲自将它还回去的好。”
薛顺才见赵程转身就走,也知他是终于找着个讨好陆轻歌的法宝,要忙着去献奸,气的直喊:“王爷,咱们是不是该把这幅字安放稳妥了你再走?”
赵程已经出了大殿,声音远远传来:“急什么,待我还完狗了再来,也不迟。”
两个和尚相视摇头,同安丢了笔将宣纸卷起来,以红绳束起,特意做过记号,丢入一堆卷好的宣纸之中,笑道:“趋利避害,人之天性也。礼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