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皱眉,“以前我觉得我自己挺可怕的,当了个三儿,现在觉得你也挺可怕的,佯装着幸福。”
这句话让董晨荟有点接受不了,稍稍变了脸色:“不,”一个音节出来,猝不及防就哽咽了,眉头紧皱,跟方才的从容淡定截然不同,“你不懂,我是真幸福,我跟谷望南结婚了,我就是真的幸福,这点,你不懂。”
运筹帷幄而来的她,在提及跟谷望南的婚姻的时候,幸不幸福,还是成为了敏感的雷区。被轻轻一碰,就不攻自破。
——你不懂,跟他结婚,我是真的幸福。
——即使他有了你,但还没舍得抛弃我,我也觉得这是值得庆幸的幸福。
一个男人对你的内疚和疼惜,成全了你对他的爱,至此能使彼此在这辈子里捆绑在一起,让他对你生不离,死不弃,即使不相爱,也能互相守,这算不算是她的幸福?
看,他爱你,但他仍然不会因为你而抛弃我。
想想这个,董晨荟就觉得不那么心疼了。
第六十九章
丰荛抬起眼皮看着董晨荟,有些不懂为什么踩着这个点,她就一点就着了。
“幸福这个问题,不是别人说你幸福你就真的幸福,也不是别人说你不幸福你就真的不幸福。你觉得你过得挺好就行了。”丰荛看着董晨荟的情绪不对,生怕她哭出来,她没哭,董晨荟倒先哭了,这情况挺诡异的,又莫名地好笑,丰荛就这么笑出来了,笑着笑着,看着董晨荟,又觉得有点苦涩,“以前我觉得我不比你差,我能给谷望南烧饭做菜,我能在谷望南起床的时候就已经为他挤好牙膏,他不是不爱吃水果,是懒得给水果去皮吐籽,于是我把水果都一块一块切好放在碗里端给他吃。你呢?你们家什么事儿都有保姆在做,看你微博觉得你特别的小女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用工作,有谷望南养你,每天就是跟小姐妹出去玩,购物。我就觉得我这么努力的生活,这么扎实的工作,我比你好,可为什么我得不到谷望南?现在,我还是觉得我比你强,我离开了谷望南我能活,而你离开了谷望南,活不了。”
丰荛说完了,突然觉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了,董晨荟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错愕,最后变得面如死灰,低下头,用手剥着指甲:“我觉得我来找你本来就是挺可笑的事儿,你对我评头论足也是挺可笑的事儿。”抬起眼皮,表情紧绷,“没有哪个第三者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也没有哪种情况是允许你找人来打我的。”丰荛不客气地抬起头,食指一点桌子,发出“啪”的一声。
她终是不肯受人欺负的女人,受了欺负了,忍了。以后找着机会了,一定会还回来的。不是出手把你打回来,就跟你说话,平平淡淡地说一句,却让你心里一阵一阵的慌,一扎一扎的疼。
董晨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盯着丰荛,那样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死死地记住,记一辈子:“我打你,是天经地义!我打你,不会有人说我道德败坏,而你被打,也不会有人同情你,这就是我们的关系和差别。”一字一顿的说出来,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那么一个优雅的一个女人,此刻睁大了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用眼泪把丰荛的影子都湮灭了,这么多的眼泪,眼皮一动,眼泪就会淌下来,可她偏生睁大了,眼角睁到了最大的限度。
“是啊,我以前对你挺内疚的,没想过今天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跟你说话。但是,谷太太,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以前挺内疚的,但是,你看,你又何尝不是有心计的?知道了我的存在,你生气,你伤心,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可是为什么这么生气的你没有直接找到我打我一顿,而叫你的朋友来?”丰荛一点一点的说着,语气平静,神态也平静,跟董晨荟的表情形成了极大的对比,“因为你知道,万一谷望南知道我被打了,他肯定会生气,所以你叫你的朋友来打我,骂我,砸我的店,你站在旁边冷眼旁观没露面,谷望南生知道了也不会直接把矛头对向你,而是会对你的朋友发难,你在旁边继续装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反而会觉得你是在隐忍,是在原谅他,这样,谷望南会对你更内疚。你说,这样的心计,这般莫测高深的你,我为什么要对你继续内疚?”
董晨荟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嘴唇动了动,大半边的身子都僵直了:“你在说什么!”
“我还想告诉你,你找人打我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谷望南了,本来你可以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谷望南又是你一个人的了。但是你找你的朋友打了我,就已经你在向谷望南宣告你已经知道他出轨的事实了,按照他那样的性子,即使他对你内疚,但他一定会重新考虑你跟他之间的关系,所以你找人打我这一步,走错了。”丰荛平静地看着董晨荟的表情变化,“还有,我在谷望南的面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我爱他,就真的爱他,恨他就真的恨他,我不用装清纯来博得他的疼爱,我不用装柔弱来换取他的不舍。你在别人面前佯装幸福,满足你的虚荣,在他面前伪装大度和宽容,换取他的内疚,维持这段婚姻。甚至你利用你的朋友来帮你出气,你的朋友傻,替你蹚了这趟浑水,你说,我们之间谁是天经地义。”
“行了,你别说了。”董晨荟听不下去了,食指的指尖已经被她剥了下来,白白的一截掉在桌上,坐在位置上直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