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衣啼笑皆非,板起脸回应:“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怎么轮到你命令我了?”
“我不认了,我只认你是我娘子...”慕绯倔强地嘟起嘴,她垂下眼睫,细细抚着南雪衣那双玲珑玉手,叹息道:“多好的一双手,那么多年水深火热的,你早该歇歇了...”
“是啊,”南雪衣绽开笑容,也瞧着自己的手,继而慢慢抚上慕绯的颈,清冷的眸子里流动着恋慕与期盼:“可是你知道吗,我从十四岁开始铸剑,有朝一日能为我最爱的人铸一把举世无双的剑一直是我梦想,现在这个人已经找到,这个梦也须实现!”
慕绯含着泪笑了,深深的小酒窝仿佛盛了水似的令人着迷。这厚重的爱让她渺小,慕绯灼灼凝视着南雪衣的脸,忽然低下头去:“你执意如此...那好,我也要送你一样东西。”
南雪衣正疑惑着,慕绯已执起她的右手,温柔地十指紧扣...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掌心相接处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流扩散开来,慕绯握得更紧,让她丝毫不能松手。南雪衣抬眸看着恋人,慕绯微一挑眉,那诡异的气流倏地渗入了南雪衣体内,顺着血液不住地膨胀、收缩,那感觉变得有些痛苦,南雪衣不得不咬紧双唇,发出一声声难受的低吟...
“这就是红莲教主为了助我弑君,传入我体内的曼若陀罗真气。”慕绯解释道,随着运功的深入,她更加谨慎地注意着南雪衣的身体反应:“它使我的内力强于以前十倍,回来以后我也不曾懈怠,一直在琢磨感受它在丹田的流动,现在我已经能挣脱它的掌控,反过来掌控它了...”
“我想着,既然红莲和拂光能练成曼若陀罗心法,那我先将真气传给你,我们也能一起修炼。可惜他们二人已死,以后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了...”慕绯说着,蓦地含住南雪衣的唇瓣,时而轻吻时而挪开,为的是助她缓解痛苦,又不能让她意志消散:“我们都是凡人,没有一兵一卒,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你说对吗?”
南雪衣收敛心神,感受到那“曼若陀罗真气”无处不在,四肢百骸都充盈着神秘而诡异的力量,她只能盯着慕绯清澈的眼瞳,像是把自己的身心,习武十多年的功力都交给了绯儿,说不出话。
“我想通了,我不会主动找他们寻仇,但敌人找上门来,我也决不手软!”泛红的眼眶溢出泪水,慕绯的眼神却是更加凌厉,仿佛仇家就近在咫尺:“雪衣你愿意跟我一起修炼吗?许多人希望我们死,我们偏不能,甚至...比他们活得更长!”
“恩...我愿意。”南雪衣颤声应允,真气灌输让她的神智恍惚起来,白衣女子的唇边犹带着一抹凄迷的笑,扑入慕绯怀里,再度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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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的月色总是美得凄凉。
从布达拉宫离开时已近深夜,高逸幽牵着骏马,独自一人整理离去的行装。暗红色袈裟叠好放入包袱,此刻的他不再是佛前剃度皈依的信徒,又换做了那一身戎装的年轻少将。沉默疏朗,野心勃勃。他坚信,若能虔诚,佛陀自在人心;佛陀的爱深沉而宽厚,一颗凡心不入轮回经历百般苦难,何来看破时的超脱坦然?
最后回望一眼绵延起伏的群山轮廓,他在这里放逐五年,痛了五年,恨了五年,才终于杀出了一条回乡的路。幽蓝的夜空显出雄浑壮阔的剪影,冰雪覆盖,巍峨耸立。高逸幽停下脚步,长久地凝望着它。雪山的山顶,闪烁着被月光映衬的清冷光芒。
他迎着风寒跨上骏马,这次来布达拉宫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向他的挚友,活佛曲平嘉措告别,且彻底拒绝了与格桑卓玛的婚约。与意料中一样,曲平嘉措没有为难他,他们促膝长谈,临走时曲平嘉措送上了详细的行军路线图,又派遣了五千吐蕃兵护送...这次的返程非同小可,高逸幽旗下的五千弟兄要全部乔装打扮,不能走重兵把守的玉门敦煌,而是跨越澜沧、金沙两江,过大雪山,直接走蜀地进入中原。过渝州城,然后一路南下转往湘西,到达其祖父临江王的封地。
——万里长征,艰险异常。就算能活着回到中原,也是一年半载以后的事了。
然而,就算顺利回到湘西封地,与归属昊天印统帅的十万湘军会合了,前路只会更加荆棘丛生。湘西鹤城府作为临江王的封地,只在祖父高承焕在世时管辖过一段时间。后来祖父去世,先帝爷沈岩继位后一直想打压高家势力。父亲高寒拥有临江王与驸马的双重身份,先帝爷就借此以各种理由让父亲留京,甚至造了奢华王府,父亲在京无权无兵,一直无法回到封地行使应有的权力。
湘西封地上,沈岩频繁调换将领,他让湘军凝聚力薄弱,甚至鼓励士兵们无战种田,战前c,ao练。正因为如此,高逸幽从小就对沈岩这个亲舅舅素无好感。父亲为了躲避皇帝猜忌,在高逸幽十岁时就让儿子隐姓埋名混入骁骑军,从杂役开始锻炼,待高逸幽年少成才的时候,沈岩的皇权已经被妖后东方端华攥在了手里...
在高逸幽眼中,舅舅丢了江山完全是咎由自取。他如果把猜忌高家一半的力气用来对付东方家,一切就是另一种结局了吧。
而他的目标,不仅要将湘军训练成j-i,ng锐之师,打败墨天诏的十五万金陵军,取道北上,解京城之围,救东方母女。他要让东方端华兑现嫁女承诺,以皇太女夫君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