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韶妍盯着他看了看,道:“你怎么一脸倦容,眼皮下面都是青的。这几日没睡好吗?”
卢清晓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好说好久没回来有些兴奋,所以晚上睡不着。杨韶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道:“飞轩说,你们一会儿要去镇子里买东西,还不让我去。你可看好他们,莫要铺张。”
卢清晓看着师姐道:“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当然要好好办呐!你可不知京城的嫁娶之礼多么风光。要不是你这婚讯来的措手不及,我本是能拉着二哥好好为你筹备的。”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罗雨浓忽然撂下碗筷,他冲着杨韶妍微微欠身,道:“我吃好了,先告辞了。师姐也趁热吃吧,这茶汤冷了就不好了。”杨韶妍淡淡一笑,也去取了自己的碗筷,坐在卢清晓身边。过了一会儿,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用看也知道是陆江白和宋炜又拌起嘴来。这帮人吃完了早饭,就把一直唠叨着从简从简的杨韶妍给赶跑了。
几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卢清晓陪着柳昂去添些细软,用作婚礼上的定情物,耀剑和纯剑则去采购布置装饰所用的朱幔彩绸。宋炜和陆江白这俩人,别看x_i,ng子南辕北辙,平日里也是从早吵到晚,搭伴儿干起事儿来可从来都是天衣无缝。二人所习的南山熠泱诀,得南山剑法之j-i,ng要,一人身形缥缈,剑法灵动,专攻敌之要害。一人大开大合,剑气磅礴,巧封对手去路。其余诸事,也皆是如此。套起话来一唱一和,买东西是一红一白,也算欢喜冤家,天生一对。
慕怀风听了一圈觉得没自己啥事儿,有点不开心,瘪嘴道:“你们都去镇子里。我怎么办?”
柳昂对他说:“自然是留下监督师弟们练剑。你不去,还指望雨浓不成?”
慕怀风想想也是没其他法子,只好说:“好吧,等他们毕了早课,我就去追你们。”
事情商定之后,卢清晓先让柳昂陪他去屋里转了一圈,才带着他下山。柳昂奇怪道:“干嘛不与晖芝和江白同行?”
卢清晓摆摆手苦笑道:“我这几日晚上睡的不好,听见他俩吵架,实在头疼。二哥行行好,放过我吧…”
柳昂也看出小师弟离山一年再度回来,举手投足虽更加稳重了,但眉宇之间,总挂着几丝忧愁。方才早膳之后,杨韶妍特意把拉到身边,嘱咐他清晓心中有事,让他多多留意。柳昂特意放慢了步子,随着清晓慢慢溜达着。走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怎么忽然睡不好了?是不是怀风把酒藏在你屋里,将那蚊蝇也引去了?”
卢清晓扭头看向他,气鼓鼓的说:“二哥!你知道大师兄把酒藏我屋里,还不说他!”
柳昂笑道:“怀风那人除了嗜酒也没什么其他爱好了,由他去吧。对了,你昨天说的恋沙镇的事儿,我晚上回去琢磨了一下。觉得前后好像也用不了一年,你就在汴梁待了俩月,剩下的日子都去哪了?”
卢清晓有点后悔,觉得早知道自己没有绫影那信手拈来总能自圆其说的本事,就不该挑这个头。他见瞒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代说离了恋沙镇,陪着墨黎少主去了趟天虹门。
柳昂的脸色唰的沉了下来。卢清晓见二哥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言语,灰溜溜的跟着他。两人一直走到能看见南山镇的牌楼,柳昂才道:“师父不喜欢那地方你不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可是…诶,”卢清晓低着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我答应人家陪他查事情,总不能半道把人家丢下。”
柳昂越听越糊涂了,问道:“你不是说,你是帮你家香铺查假香吗?怎么又变成帮人家查什么事情了?”
卢清晓默默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苦着脸道:“假香上的事儿,墨黎谷帮了不少忙。所以他们去天虹门有事儿,我也就跟去了。”
柳昂觉得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也就没再追问。清晓见自己过关了,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再也不多嘴了,真是言多必失。
这南山脚下的小镇子,本不大点,后来因为南山派越来越有名,也跟着风光了起来。镇子里已有长街数条,临街开了不少铺席。虽说是出售当地土产的为多,但是也有家金银珠宝铺。卢清晓跟着柳昂沿街一家家的逛着,觉得这各色铺子里贩卖的东西,总有些别扭。“二哥,”卢清晓看向柳昂道:“咱这镇子里,一直都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好似小了好多。”
柳昂笑笑道:“镇子没什么变化,变的是你。你从富华甲天下的汴京回来,自是看什么都不对劲啦。”
卢清晓想着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哪有那么夸张。可直到他跟着柳昂进了首饰铺,看到柜台里摆放的土里土气的金银珠宝,才恍然大悟。绫影那一间小小的布店,他这一年里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他每次等绫影的时候,时而跟青鸳聊天,时而在铺子里溜达,东瞅瞅西看看。看那柜台之上,阁架之中,或挂或摆,陈列着成衣绸布各色商品。除此之外,还有些绫掌柜闲暇之余捶打雕刻的簪花。那些女用的首饰,既无金玉相伴,也不造作浮华,只是件件都是j-i,ng雕细琢。小小一支银簪比一套罗衫还贵上几分,却供不应求,从不滞销。卢清晓又想起了不儿,绫大小姐每次着女装出现的时候,都是银簪一支,朱花两朵,看似不经意的装扮,却更衬娇颜。
柳昂见卢清晓愣愣的出神,推了推他,问道:“清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