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锴想了想,问:“家里人给你委屈了?”
姜轲没有立刻答话,过了一会儿叹气道:“反正没人向着我,我就是多余的。”
宗锴这会儿没有戴眼镜,眯着眼看了看他,虽然不能十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伸出胳膊把他揽到自己身前,嘴唇亲昵地在他额头上碰了碰,安慰道:“别瞎说。”
姜轲被他弄得有点痒,笑起来,“我发现你真跟乍一看时一点儿都不一样。”
“怎么呢?”
“你平常一脸严肃认真的,我都想象不出你接吻是什么样。”
“看来你真的需要重新了解一下我。”
说完,宗锴手上用了用力,把姜轲转个方向抱到自己身上。一吻过后,姜轲故意调笑了句:“不过有一件事不需要重新了解了。”
“什么事?”宗锴笑问。
姜轲凑到他耳边,说:“我很清楚你最喜欢哪个姿势了。”
“你应该早就知道。”宗锴同样在他耳边低声回了一句。
“嗯?”姜轲往后挪了挪,眨眨眼,不明所以。
“加群那天。”宗锴一面提示道,再次吻了上去。
又一番折腾下来,两人都汗s-hi连连,冲澡过后,谁都没有睡意。宗锴问姜轲:“能跟我讲讲你小时候么?”
“小时候?”姜轲诧异他今晚是怎么了,“多小?”
“初二以前吧。”
姜轲看他一眼,“你干吗对这个感兴趣?”
宗锴没回答,转而道:“不方便讲?”
“也不是,”姜轲顿了顿,语气有些敷衍道,“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再说那些事儿真没什么劲。”
宗锴不说话了,好半天过去才突然问:“刚才有劲么?”
姜轲不明白这话从何而来,困惑道:“这不是一回事儿啊,这怎么比?”
“我觉得挺有劲的,”宗锴语气认真地说,“不单是因为这事儿本身,这也是我们了解彼此的一种方式。”
姜轲没接话,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接。
宗锴又道:“你的事儿对我来说都挺有劲的。”
明明是句激情过后的“应景情话”,可让宗锴一说,不知怎的莫名诚挚可信。
姜轲默叹口气,说:“上学那会儿我特别不喜欢放学,我讨厌回家。”
宗锴没c-h-a话,拿眼神告诉他接着说。
“我们家人总是因为一点儿破事儿就吵架,陈芝麻烂谷子,什么都能翻出来叨叨一遍……”姜轲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就是因为穷,人穷志短,真的,谁也不让谁,何况我这个拖油瓶……”
“你干吗这么说自己?”听到这里,宗锴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
“事实啊,”姜轲笑了笑,“我是我妈改嫁带过去的。”
宗锴沉默了,过了会儿再开口话题成了自己的事:“我父母也离婚了,那时候突然转学就是因为他们离婚。”
姜轲一愣,这个原因他是真没想到。当初宗锴一声不吭就不来学校了,班主任也没具体说什么原因,只说他转学了,姜轲还一度以为是自己把他欺负得再也不敢上学了。原来是家庭原因。
“我跟了我妈,所以搬到这儿来了,我姥姥家在这儿,”宗锴说,“自从搬过来我没再见过我爸,我刚出国那年听说他又结婚了。”
“那也比我强,我连我亲爸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话虽这样说,但姜轲的表情和语调都很无所谓似的。
宗锴侧过头跟他对了对视线,两人都没再说话。
仿佛同病相怜总能让人觉得亲近,这通不合时宜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让两颗心都静了下来。他们似乎又变成了拥有共同“秘密”的小团体,就跟十二年前的“游戏”一样,全班只有他们俩见识过众人眼光之外的彼此,而恰恰因为这份“特殊”,两人在不知不觉中越发“亲近”起来。
这天半夜两人才睡下,第二天七点半宗锴醒了,见姜轲还蜷在一旁睡得正熟,便没吵他,悄声起床去了客厅。
外面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还没停,天色仍旧暗得厉害。姜轲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的。他猛一下坐起来,左右看看,叫了声:“宗锴?”
虚掩的卧室门开了,宗锴在门边笑道:“真能睡。”
“这么黑?”姜轲抓了抓头发,“几点了?”
“十点四十。”
“不是吧?”姜轲从床的另一侧下去,撩.开窗帘一条缝,隔着飘窗朝外看了看,“呦,都积水了。”再转回来他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赶紧一轱辘滚上床,刚扯过被子盖好,一声尴尬的叫声又从他的胃里传了出来。
“你饿了?”宗锴又冲他笑了笑,“那快点儿起来吧。”
天公不作美,两个人也没出去。姜轲把冰箱里有的食材凑了凑,做了一锅大杂烩的麻辣香锅。端上桌的时候还真让宗锴惊讶了一下。
“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做饭。”
“我刚毕业的时候自己租房子住,什么不会干?”
“闻起来不错,不过你吃这个真的没关系?”
姜轲本来没觉得怎样,给他一提醒,倒有些如坐针毡起来,讷讷回了句:“……没事儿。”
吃完饭雨也停了。宗锴在姜轲卧室留意到飘窗上有好几盆茉莉花,开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