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贵妃徐氏
自打有史书记载以来,有一类人总是被大书特书,在国家覆亡之际当最大的背锅侠,这种人往往被视为红颜祸水,其中最出名的人物有妲己,褒姒等等,就连大名鼎鼎的武则天,都曾被大才子骆宾王讥为“掩袖工谗”,后续的新唐书更是把武则天黑了一次又一次。启泰帝的徐贵妃,和这些前辈们相比,实在相差甚远,然而也到了人人欲其死的地步。姜永琏正为殉葬之事费尽心思,一时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而这时,徐贵妃居然跑到乾清宫外请求见他。按照大宁朝的后宫制度,新帝与前一朝的妃子在五十岁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但宠妃就是宠妃,有时候就是不走寻常路。
姜永琏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搞得绯闻满天飞了,要是真的见面的话,底下的人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姜永琏在听到小太监进来禀报这事时都有些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文亮道:“陛下,此此万万不能答应。”
姜永琏点了下头。
顾文亮便对小太监道:“就说陛下不方便见她。有什么事可以差人过来。”
姜永琏道:“不可对贵妃不敬。就说我说了,她有什么要求的话我都可以尽量满足。其他事情,让她也不要太着急,我会慢慢想办法的。”为了启泰帝临终的嘱托,姜永琏也得顺带着照顾她。姜永琏登基后大事什么也没干,尽在处理这些事儿了。
那个小太监也是伶俐的,答应了一声就退下了。在乾清宫伺候的大多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想见皇帝的多了去了,哪能个个都如愿?怎么体面的撵人,也算是他们的强项了。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个小太监面有难色地进来。
姜永琏皱眉:“她还在外面?”乾清宫的内侍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太监跪地道:“好说歹说,贵妃娘娘说什么都不肯走,奴才们又不敢伤及娘娘贵体,所以……”要是搁在以往,没有人敢在乾清宫撒野,敢撒野的绑也被绑走了。但姜永琏依旧保持了对女士的尊重态度,不许他们使用暴力,所以竟在外面僵持了快半个时辰。
那里仍在争吵不休,女子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以致于殿内都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这下好了,估计要不了半天,宫中上下都会知道徐贵妃在乾清宫撒泼。
这……您这是在作死啊,女士!启泰帝已经驾崩了,您这么闹,我hold不住啊。姜永琏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顾文亮显然也没见过这种路数,他请示姜永琏:“要不就把贵妃‘请’回去吧?”既然劝也劝不动,便只能动力武力了。
姜永琏转头看他,沉默不语。
顾文亮对徐贵妃无作何好感,只知道她尽给新皇帝惹麻烦。顾文亮对姜永琏是再忠诚不过的,又知道姜永琏的性子,低声道:“陛下放心,他们会有分寸的。”徐贵妃毕竟只是弱女子,三两个太监就足以制住她了。
姜永琏有些犹豫,而徐贵妃在门外已经叫得声嘶力竭:“陛下,陛下……”
那声音高亢而凄厉,里面仿佛有诉不尽的委屈与哀怨似的,与启泰帝那声微弱“贵妃”,交错在姜永琏耳边回响。
姜永琏实在听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让她进来。”
顾文亮急道:“陛下!”
“嗯?”
顾文亮道:“陛下固然光明磊落,但也不能不顾及到外间的公议。徐贵妃纵有天大的事情,何不请人转奏?我朝宫规森严,岂能容得她如此胡闹?”
“她已经外面呆了快一个时辰,他们想议论早就可以议论了。不过是无知小民随便说几句罢了。”姜永琏忽然想通了,“她既有非面圣不可的理由,我见见又何妨?既然我光明磊落,又何惧人言?”
既然姜永琏决心已定,顾文亮只好道:“是奴才多虑了。”
到了外面,顾文亮一出来,所有的争吵暂时都停止了。徐贵妃情急之下抓住顾文亮的手腕,顾文亮轻轻挣开,人也离得远了。顾文亮高声道:“贵妃有要事请求面圣,陛下已是破例恩准了。”顾文亮走到徐贵妃身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娘娘,不管您之前如何风光,现在还是尽量安分一点吧。”
徐贵妃蓦地抬头,目光复杂地看了顾文亮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平静道:“多谢顾总管提点。就请顾总管带路。”
顾文亮抬脚就走,徐贵妃及她身边的两名宫女紧随其后。一进宫门,徐贵妃及宫女便按着规矩行礼。姜永琏端坐在御案之后,身姿挺拔,力求让这次召见显得庄重一点。
这还是姜永琏第一次见到徐贵妃,因为刚才经历了一番拉扯,她的发鬓微松,一双眼睛微红,一头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银色的发簪簪住,脸上不施脂粉,容貌没有想象中的倾国倾城,只能算得上清丽。她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狐裘,腰肢纤细,此时她也并未如何,看起来却有一种柔弱之态。姜永琏忍不住将她与文景皇后联想起来,不得不说,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姜永琏抬了抬手:“你起来吧。今日之事可一不可再。”
徐贵妃站了起来,“是。”
姜永琏单刀直入地问:“顾文亮说你要紧要的事要说。”
“是。”徐贵妃一反方才的作态,变得恭谨起来,“不知道先帝的大工何时可以峻工?”大工指的就是启泰帝的陵寝。每个帝王的陵寝都是一项大工程,启泰帝登基后就可以在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