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被如此大手笔的赏银砸得晕头转向,他笑嘻嘻地向姜永琏打了个千:“上次是官包涵则个。客官这次要哪一间雅座,小人这就去安排。”
姜永琏派头十足地跟在店小二身后,这次朱果果的钱袋子里面不但装满了碎银子,里面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些足以供他在此挥霍了。
“原来那一间就挺好。”
“好嘞。”店小二一面带路,一面热情地对姜永琏道,“客官上次提到的李景与沈玉书那两位公子,这次凑巧也在茶楼里面哩。“
姜永琏停下脚步,他喜形于色:“他们在哪里?”
店小二热情地往那里一指:“就在那张桌子。”
姜永琏偷偷地塞了锭银子给那店小二,叮嘱他道:“快把我也安插到那张桌子上去。”
彼时茶楼里面空位多得很,这要求无礼得很。店小二得了赏银便没什么不肯做的,也不管姜永琏到底打了什么样的主意,就乐颠颠地跑去说了。姜永琏站在那里只能看到那两人的背影,单是那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间的风采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店小二还在那边同他们交涉,姜永琏已经情不自禁地跟过去,尽量挺直胸膛,扬了扬他那张俊秀无匹的面孔,打算靠刷脸行走江湖:“二位,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其中那位青衫少年已是转过脸去,姜永琏根本没注意到青衫少年的冷脸,只是呆呆地望着对面那位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白衣少年,如此美人,又岂是惊艳可以形容的?只听白衣少年道:“可是,我们似乎不认得阁下。”
姜永琏脸皮厚得很,他赖在那里不走:“我这人一向喜欢结识朋友,一见二位,就觉得投缘得很,所以不冒昧前来,想和二位交个朋友。”
青衫少年终于转过来头,冷冷道:“可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做朋友。另外,有三桩事要敬告阁下。第一,这个时候还临时抱佛脚的,多半是平时不肯用功的呆子。第二,我们也不是街上的卖字先生,是不替他人做文章的,阁下还是莫要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好。第三,我们的朋友马上就来了。”
青衫少年的话冷傲十足,其言下之意自然是让姜永琏立刻滚蛋。
姜永琏一愣,这才知道他方才进门的情形都被他们瞧在了眼里,他方才大手笔打赏店小二的样子更像是毫无底蕴的富发户,以致于青衫少年误以为他是来找他们作考场代笔的。科举考试里面作弊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有些消息灵通的考生,在事先知道考题以后就会找人做一篇漂亮的文章,到时候誊抄上去就行了。在青衫少年的眼里,姜永琏就是一个花团锦绣的草包。
青衫少年毫不客气的拒绝让姜永琏脸颊发烫,咳咳,美人的脾气就该这么呛辣。姜永琏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头,这才发现林迹深竟然一直跟在他后面。方才他被青衫少年打脸打得脸都肿了,这些大概都被林迹深瞧见了。姜永琏恼羞成怒:“你为什么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
林迹深想笑又不敢笑,低着头忍了一会,才道:“我约的朋友就在这里。”
姜永琏定晴一看,见桌上果然摆着三副碗筷,青衫少年和白衣少年都已经站了起来,朝林迹深拱了拱手,道:“素臣兄,今天你可是到得晚了。”
林迹深,字素臣。
姜永琏臊出个大红脸,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好好玩耍了!他在美人面前丢人丢大了!难道今日黄历上标的是忌出门?
☆、第11章 小插曲
林迹深深深一揖,连连告罪。
白衣少年看了看姜永琏,微笑道:“原来阁下是素臣的朋友,刚才真是失礼了。”美人就是美人,说什么都对,不但人貌美还善解人意,适时地替姜永琏解了围,这让姜永琏对他的好感不止上升了一个台阶。姜永琏心想,这样的人才绝对要提拔到自己身边才行哪。
姜永琏对着美人格外谦逊有礼,道:“方才原是我唐突了,二位不要见怪才好。
林迹深替姜永琏引见他这两位朋友。这位白衣少年是次辅沈伦的堂侄沈玉书,字毅庵,沈氏一族世居京城。青衫少年则是店小二口中“性子很傲”的李公子,大名李景,字雪琴,江苏人,他们几个偶然在富兴茶楼结识,文人本易相轻,他们三人倒是没这个毛病,彼此还挺投契。
林迹深在介绍姜永琏时只含糊地说他姓姜,李景听了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沈玉书看了姜永琏一眼,若有所思。沈玉书跟林迹深一样唤道:“姜爷。”
李景拱了拱手,道:“姜兄。”
姜永琏现在当皇帝当惯了,随口就说道:“五湖四海皆是兄弟,大家不必拘礼。”
还不必拘礼呢,李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沈玉书替他们斟酒,姜永琏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不喝酒的。”他酒品不好,美人在前,尤其需要克制。
姜永琏不喝酒,原本酒量颇佳的林迹深今日也不饮酒,这就让李景颇不尽兴了。李景和林迹深是一对酒友,两人的酒量不相上下。
“你总算能出门了,今日却滴酒不沾,是何道理?”
“对不住,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与雪琴痛饮,到时不醉不休。”
李景一人在那边自斟自饮,他不改狂傲之态:“行,那就等咱们金榜题名之时再来一起庆贺。毅庵也来。”
姜永琏心想:“呦嗬,这小子还挺自信的嘛。”
“来是一定要来的,只是我喝不了几杯。”沈玉书笑得温润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