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还追吗?”梵音从背后冷冷冒出一句。
花陌拾起地上一个瓷瓶便朝梵音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额角,鲜血随之渗出。花陌早匆匆追了出去,他生梵音的气却更恼自己,他居然没能抵住梵音的诱惑。
房内梵音将手掌在额角划过,本来受伤的地方顷刻恢复原貌,他无奈笑道:“本想对你用媚术的,就这一次。可惜被人搅了好事。”
直到深夜花陌一个人回来了,半个月里他几乎不踏出房门半步,人也变得少言寡语。街市上放出了新的皇榜,七皇子逆谋夺权,证据确凿,除去总宗籍即日斩首示众。
皇权的确是个好东西却也是极其危险的,萧紫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原本儒雅的一个人变得有些颓败,一脸倦容。只是连夜回来带了数名雅子又出去了,走时却匆匆命人将谪仙居所有财务均分,遣散了所有人。
花陌出了谪仙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走着走着竟到了孟府门外,朱红的大门却赫赫贴这个“囍”字,红缎灯笼到处都是。多么熟悉的布置,花陌双腿发软想要朝里走去,让守门的栏住:“公子可与请帖,现在宴席已经散了。”
花陌喉咙哽咽硬声问:“娶亲的是谁?”
守门也是满脸喜气,“自是我家二公子,娶的夫人可是当朝太师之女呢。”
花陌不愿再听下去,恍恍惚惚离开,整个人像没了魂。忽然有人大喊:“走水啦!快救火呀!”花陌望去正是谪仙居的方向,立刻发了疯似的朝那边奔去。火势太大,众人极力挽救已是徒劳,最后只能眼看着它烧成灰烬。不少人还啧啧惋惜,“多好的地方啊。说也巧,好像里头没人。”
这场火来得蹊跷,花陌独自跪在废墟中,泪水一滴一滴止不住往外涌,落在焦木上便化作一缕白烟。
“原来在这。”好熟悉的声音,花陌回头一袭红衣正如刚刚燃气的烈火。他胸口绞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梵音怀中,“带我离开...”
这段时间,京城里有了不少话题。正午时分罪人将要问斩,一同的还有数日前来劫狱的几名共犯。天牢把守何等森严,赶去劫狱无非是飞蛾扑火。皇子当街斩首这样的事对百姓来说少有的新鲜,皇帝下了这道圣旨可见对这个七皇子已是深恶痛绝,连死也不忘羞辱一番,却没顾虑到也羞辱了自己的皇家颜面。
围观的人早是聚的水泄不通,“呦,那不是萧公子吗?”
“你小声点!什么萧公子,现在可是要斩首的乱党。谁要认识乱党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人群后停着一辆马车,花陌靠在窗前,望向跪在刑台上的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萧紫挺拔的身姿还有他身旁那个同样高贵的男子,即便落难二人也不失气度,原来萧紫藏得真么深,原来他也只是为了一个人。花陌看得清楚他们眼中彼此的信任,心有灵犀的爱恋,即便不说也是如此深沉。他想起了孟启华,忽然了然一笑喃喃自语:“只有这样才算誓言吧...”
“难过吗?”梵音不识趣的问,随他人生死全不在意。
花陌早习惯了他这样子,或者根本不想与他争论,“我现在才明白,世事间,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但于他们,怕连生死也不重要了吧。”接着微微摇了摇头:“应该是羡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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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倒是一点也没闲着,新奇百怪的故事层出不穷,“大伙可还记得五十年前的谪仙居,据说呀那里的老板可是为隐士高人,不仅谋略高,更是生的一副仙人貌。只可惜英年早逝......”
老者坐了半日不打算听下去,正准备离开,却见门外忽然闪过一个身影,他着了魔似的追了出去,跑了许久却没找见,他累得气喘吁吁,身后家奴一路跟着忙扶老爷坐下歇息。
“你是在找我吗?”突然迎面走来一位男子。
老者语塞:“你...你是...梵....”
“我不是。不过我知你要找的人在哪儿。”
老者定了神,也对,都五十年了他不可能还如此年轻。三人一路同行,不知走了多久行至一处山野乡间,老者缓慢的下车,入眼便是一片荒草中高高隆起的坟头,连个碑字都没有。他蹒跚上前,最终呓语:“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花陌...”
家仆吓得不轻,自家老爷乃堂堂大理寺少卿何时有过如此失态之举,像是中了邪不断地自言自语。想要问清楚那红衣人到底是谁却发现早已没了人影,地上只放着条白绫与一根白玉簪,忙拾起交给老爷。
他颤巍巍地接过,如获至宝般仔细端倪这那根玉簪,突然神情惊诧,瞧那簪尾用利物歪歪扭扭的刻了二子,正是“启华”
他在那默默跪了许久,终于起身将东西收好,强忍悲痛沉声道:“找个清静日子来将它重新修葺番。记住,今日之事从未发生,不得露出半句!”
☆、十三章 梵音祭(1)
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
再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
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
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
这时 一支从来世射出的毒箭 命定了我
唯一的退路
才过午后天空便突然开始狂风大作,轰隆隆的雷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须弥山云雾缭绕,一抹暗红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梵音步履翩然,似乎很享受在这样的天气里爬山,全然不觉头顶的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