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辜七心中已经燃起了一股……不妙的念头。还未等她和拂玉走近了,便听见有个男子口齿不清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说的、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都是……都是真的!”
拂玉一语击中了要害,“怎么会有个醉汉!”
辜七也早就闻见了空气中酒气,隔得这么远还能闻见,可见是醉的不轻。她也不在花厅外迟疑,将拂玉从游廊径直转了进去。
这厅堂当中此时只站了寥寥几个人,除了康妈妈和织玉,还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拿着棍子站在那,再远些还站了个婆子。而正当中的位置,则是有个身量高大的男子正在被五花大绑着,饶是站着,也没个正形,散漫得很。
康妈妈正要叱问,一见辜七过来,脸色当即变了几变化,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了。
过了半晌,她仿佛才回过神,忙走过来就要扶着辜七要往外头去:“王妃怎么来这了?这就是个醉汉而已,刚才在府外闹事被抓了进来,没什么好瞧的。拂玉,你快扶着王妃回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辜七抽出了那只被康妈妈搀扶着的胳膊,问了一声。见康妈妈不回她,她就又转回了目光,朝着那两个小厮打扮的仆役看去。那两个人可不比康妈妈,被辜七微冷的眼神一扫,便争着道:“回王妃,这人说他自己原先是……”
“王妃?”醉醺醺的汉子打断了话,又饱嗝了一声,吐出了股浊气。他身子左摇右摆的回过身,满脸通红的酒气,眯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辜七。“王妃……?醉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期间岔了气,还咳嗽了两声,直将满嘴酒气直往人身上喷。
而在看这人此刻的神态——流露出了太多的鄙夷和不齿,仿佛在他眼中,辜七根本是配不上这个称谓这个称呼的。
“放肆!”织玉大喝了一声。
余下那几人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反应了过来,纷纷上来要堵上他的嘴。可这人却是身子左挪右闪,虽然被绑着,却是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子。最后是输在了醉酒的份上,他下盘不稳,几个踉跄倒是将自己的优势全都丢了,被那两个小厮齐齐压住了。
辜七也瞧出了这是个有武功的,眉头轻轻皱起。只等此人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椅子上,这才略微安心。她敛了敛神色,朝着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被狠揍了几下,依然不见丝毫清醒,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对着辜七道:“都是、都是假的……”
这像是梦呓,又像是无意识的胡言。
醉汉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睛也紧闭了起来,像是就要醉酒睡过去了,只有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着:“酒!给……给我酒!”
辜七站得久些就觉得吃力,这会子便坐了下来,对织玉吩咐:“去叫章安过来。”章安是裴池特地给辜七的侍卫,这回自然也是在府中的。她只是看这人有些眼熟,并不十分相信。
不一会,人就过来了。章安瞥见厅堂中的那人,神色当即一变,甚至忘记了要先给辜七行礼了。
见他如此神态,辜七也就知道了这两人是认识的。迟疑了片刻,语气平静:“这么说来,他还真是王爷的侍卫了?”
章安垂首应是,隔了会缓缓抬起了头,就好像……面容上的神情复杂,好似又惊又喜,“那日情况凶险,事后一直未寻见他人,便以为……”他所说的,就是辜七被沈括所劫的那次。
其实难怪的章安会有这样的猜测,那地方本就地处深山,在窑炉不远处便有峭壁山谷,若是不小心掉落下去也多半是要死的。
章安意外他还活着,意外冯匡为何会成了这样子的。能在韶王殿下身边做侍卫的,各个都是经过了层层考验和考核的,章安实在不知,他为何会成了这个模样。
辜七先不说话,打量了那人一眼,“先关起来,等他酒醒了再说。”
回了锦照堂,辜七问康妈妈刚才的事。
康妈妈回说:“刚才门房来通报,说是这人的外头疯言疯语……”
“当时说的什么?”辜七想如是一般的疯言疯语,只怕也就不会让康妈妈这样的火急火燎了。
康妈妈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是提及了那晚的事情。”她顿了一顿,叮嘱了辜七道:“王妃,这人是万万留不得的了。不过才几杯酒,就已经什么敢说了。”
这言下之意便是要辜七将人赶紧处置了。
辜七倒是没有立即回她,只是凝眸不语着。“这事真是稀奇——”过了半晌,她自顾自声音细弱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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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 康妈妈很上心,不为旁的, 只因为这事关系到辜七的名声。
当日辜七在从环城回雍城的途中被歹人劫持,后头虽是叫韶王救了回来。可这若真是被人传了出去, 还不知是要生出多少的闲言碎语。何况,当日的那桩事情, 康妈妈也是懊恼自己的, 觉得若不是为了自己,辜七是不会被人劫持走的。
这会子出了屋子,康妈妈便是忧心忡忡的亲自去打点了门房那几人。方才有人来回报她的时候,那人正提着酒瓶子在外头嚷嚷,说着当日被韶王妃被劫持的事情。门房那边,她都是要去好好敲打的, 免得将这话传出去。
到了晚些时候,屋子当中灯火辉明,辜七一个人用晚饭。
韶王府统共就她和裴池,这些日子他不在,自然就只剩辜七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