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脚步微滞,转念又轻轻一笑,“王妃为何这样说?”
“因为我相信殿下。”辜七回视他,虽然声音轻缓,可语气却是再坚定不过的。
裴池过了一会才收回目光,嘴角凝着的笑意并没有完全收拢,两人继续往碧霄堂去。他今日额外有些燥热,一入屋便先去净室沐浴了。辜七在大堂等他用晚饭,不过一炷香后裴池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天青色直缀竹纹绣衫,头戴玉冠,多了几分清雅。
辜七看了心中啧啧,暗道难怪他能引得京城女子竞相追逐——
饭后,辜七问:“殿下还要去练剑么?”她如此一问,便让人觉得她是不想裴池去练剑的。
这是裴池多年来的习惯,非不得已的事不会耽搁,便点了点头。
辜七很有些为难,她心里头记着她娘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此时若非要求着裴池留下来,却也好像没什么妥当的由头。见裴池耐心的看她,她温婉的回以一笑,“殿下晚间练剑,不觉得会很费精力吗?”
昔日韶王殿下身边无人服侍,自然是有大把精力可用来作践浪费,可此时娇滴滴的王妃如此问,怎不让人觉得很有几分“欲求不满”的意味。
辜七其实话里头并没那些个意思,可落在旁人耳中,却实实在在就是那些意思了。连着兰涧这样未经人事的丫鬟都懂了,裴池身为男子如何不明白。他看向辜七的眼神先是一愣,转而眸色翻涌,浓稠的似一池墨。
一时间堂中静得悄无声息,辜七心道这话难道问得不妥?为何韶王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不一般?她也形容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只有些后悔,大概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
偏这时候,裴池绷着脸开口道:“练剑旨在强生健体,既然身体强健了又如何会费精力,王妃你说对吗?”
那“强生健体”四个字也咬得格外重,辜七已然体会出了他话中透露出的点点怒意,赶忙态度极好的点头回应:“是——”
“方才我就是这样想的。”
裴池这才稍稍满意,起身外面去了。
辜七心有余悸的回房,全然不知方才已经触及了身为男人的底线。偏她还在抱怨裴池翻脸翻得莫名其妙,还是康妈妈提醒了道:“王妃怎么好说那样的话?再有什么不满,也不能不给王爷留面子!”
辜七被这么一说,也当即便委屈了起来,她对韶王殿下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更没有不给他面子一说。在她心里,她刚才说那样的话分明就是关心殿下,哪里有半点儿的不满?
辜七觉得自己可对殿下好着呢,而且是从没有再对第二人这么好过的那种好——温柔解意,大度体贴。可现在,不光是康妈妈,就是裴池刚才也是一般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真是被冤枉死了,他们都将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辜七来了脾气,便不想装贤惠,唤了白霜和挽玉伺候自己入净室沐浴,早早上床睡了。偏这会,裴池却回来了,他往日练剑总要大半个时辰,今儿真是一反常态的回来得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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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往外头一睡, 让本王怎么进去。”裴池站在床边上问。
辜七还是睡在外侧, 这本就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她不过是照着规矩来办的,并不算错。其实这还不是要怨怪裴池,若不是他非得晚上练什么剑,辜七怎么会总睡。“殿下昨儿才说的,不必我坐着干等。”她的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委婉曲折,还带了那么一股忧怨。
裴池对辜七颇有一种拿她无可奈何的感觉,“……那往后你睡里床。”
这正是辜七求之不得的, 须知道韶王殿下早起晚睡于她可妨碍颇大。“好,那我睡里头。”辜七想得很简单,直接从自己那床被子里头钻出,准备挪到里头那床被子里去。她那身时新的小衣亵裤衬得身上玲珑曲线必现, 露出大片雪白莹润的肌肤, 而微微撅着的臀形……挺翘圆润。
裴池的目光正巧扫过, 一下子仿佛是触及了什么不能多看的东西, 迅速挪开视线。他当即转身去了净室, 过了许久之后才上了床。
伺候的丫鬟徐徐退出,屋中只剩他二人。裴池睡在外侧,被子当中还剩着辜七刚才留下的体温……他皱了皱眉,侧过头去看身旁睡着的那人,只觉得胸臆间有种……从未有过的燥热。
他如今弱冠之年, 非但身边没有妾侍, 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 在同龄当中实在罕见至极。这全是因他年少时发生的一桩事,导致于对这种事十分看淡。然而又因皇子的身份,自小到大,裴池身边不乏别怀了心思来撩拨之人,见得多了更多了几分嫌恶。这也就难怪魏决总在这桩事情上挪揄他。裴池深以为,不该耽于床帏女色,这档子事夫妻做来合乎理法,却也只是合乎理法。
魏决说韶王殿下是没沾过荤腥的和尚,曾下过判言,只待哪日他一旦破了戒,便要溺在里头出不来,便能知晓他所不耻不屑的鱼水之欢的好来。裴池不知为何,现下就想起了魏决的这番话来。而辜七身上有股子特别的幽香,清清淡淡时刻萦绕在他鼻端,无端叫人心驰意动。
屋中的烛火此刻已经全部熄了,漆黑黑一片。裴池能听见身边绵长的呼吸声,不觉微微苦笑,她倒是睡得安稳。
“……七七?”
辜七隐约好似听有人唤了她一声,只是倦意重重硬是掀不开眼皮,嘤咛一记算是应了。
她那是混沌无意识,可落在裴池耳中就犹如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