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舟笑了笑,客气地道:“追技术的周绎先生,和成舟的林帆先生,请你们告诉我们,如果真的毫无关系,那么素不相识、有百万粉丝、完全看不出个人兴趣所在的‘天行道’,为什么会关注你们这几个兴趣天差地别、粉丝寥寥、甚至在网上交集也不密切的个人账号?而且恰巧你们都在同一个公司?”
林帆和周绎都是一愣,他们不像谢承那么有表达yù_wàng,跟他们老板一样微博也用的不多,个人资料基本没填,也没发过照片,林帆甚至都不知道其他几个id是具体人是谁,那么这个女人,或者说何义城,是怎么知道这个账号背后的人是他的?
是客户端出卖了他们的实名信息?还是他们买通了公安系统,又或者,是网络巨大的阴影里有一只无所不在的监视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用在告诫别做坏事上是正经道理,但在网络上发一些合理合法的言论都让人有迹可循,那就十分可怕了,你知道,都有谁知道你是谁吗?
被窥探隐私的不安全感如同裸奔,就在周绎刚要沉不住气质问原因的时候,门陡然被敲响了,三声连绵不断,然后没等屋里的人喊进,门兀自被从外推开了,跟仓促的敲门声不同,说话的人有副低沉徐缓的嗓子。
“原因得问‘天行道’本人了,不过刘秘书要是知道,隔壁的邵博闻也想了解一下个中原因,不知道行不行?”
门缝在话音里敞开来,邵博闻笑着站在前面,后面跟着耸头搭脑的谢承。
常远跟他们在一起也有半年了,一看见谢承用头顶那个发旋对着他们,就知道这小二百五肯定又犯了错误。
第99章
你想过吗,你在网络上肆无忌惮享受的言论自由,有天会和现实挂钩?
因为邵博闻要陪许崇礼和陶老侃大山,他的手机消息就是谢承在听在看,林帆的录音逐条传过来,在他心湖上丢了一颗震惊的石子,慌乱像水波一样层层荡开。
谢承六神无主地想道,怪不得荣京二期的单子凭白就没了,整了半天是因为我在网上瞎扑腾,现在他们说闻总是“天行道”,还要追究责任,那……
年轻人动不动就觉得天要塌,谢承当时骂得多凶,现在就有多内疚,他是不太注重隐私,发个美过颜的自拍或定位图片都是常有的事,被从屏幕后面拉出来无可厚非,可其他人很注意,尤其老曹最不相信网络,连支付宝密码都要用一次登一次的,还有林哥才到公司来……谢承渐渐听不清饭局上的声音了。
“就是那儿!”聊得正嗨的陶老没注意这小年轻,惊讶地将身体往桌面上又凑了凑,看着邵博闻的眼睛笑的都快没有了,“你小子要得啊,那旮沓都去过?”
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透露出对交谈的兴致高涨,许崇礼悠哉地拿湿巾擦了擦手,心想这“皮条”可真是一拉就稳。
要替别人办事,最基本和最高等的要求,都是聊得来,能在各式各样的人跟前不冷场,脚下没路程、眼里没世界是行不通的,马屁和奉承固然动听,可耐不住它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
就比如这陶老的话路天马行空,说着说着忽然讲起了伟大的祖国在西南深山里给人民造福利闹的笑话,他说早些年,他还没这么老的时候,跟着书记下乡去考察,车子在山上盘过某侧的弯时,看见对面山腰上到处挂着五星红旗。
书记还跟他打趣,说党深入了人民的心,过去一看好家伙,屋里屋外到处摊着人,汉子多些婆娘也不少,个个精神不足举止懒散,见了他们却蜂拥而起,围成圈了伸手要补给,那丐帮的架势将他们都吓一跳,打听完了哭笑不得,可笑着笑着又觉得悲哀。
原来,那里土地自古贫瘠,人们看天吃饭,后来改革的春风吹到这里,见没什么条件可改只好进行救济,来救济的干部不免会喊口号,同时为了博得新闻版面,头几次要求过人们挂红旗表示感恩。春去秋来,当地人习惯了大鸟(飞机)盘旋而来的时候会带来食物,愚昧和惰性使他们逐渐放弃了劳动,知道自己饿不死就一门心思等救济,权把红旗当了粮票。
落后和愚昧,让人的思维定势里连追求和改变的觉悟都不会有。
一般人听到这些轶事,差不多也就是回以惊讶和唏嘘,可是邵博闻接得住,他问老陶,如果说的是西南偏北邢龙江河谷的山村,那他去过。
邵博闻当年在山沟里苦哈哈地搞训练,对那疙瘩是见怪不怪,他笑着道:“08年我在西南军区服役,当时泰、柬为了争夺一个刚升为世界遗产古寺的主权,好像是叫柏威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直在发生武装冲突,出于维稳的需要,我们在边防跑运输,碰巧路过几次。那里的人跟我们很不一样,纹脸、打赤脚、信神拜鬼,说话也听不懂,所以印象挺深刻的。”
陶老一拍大腿,不知道在那里吃过什么哑巴亏,大声笑道:“诶,对!老许,你是不知道,你说那边的人懒吧,但他们又特别好客,可是语言不通,我又不能把翻译绑在裤腰带上,一落单哪,整个人就像到了那个,那个火星一样,吃的用的都分不清,天天闹笑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