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一个共同话题拉近陌生人的距离,许崇礼是不知道“到火星”是什么感觉,可他清楚老陶喜欢这后生,懂事、踏实、有见识,这种人谁不喜欢?所以机遇会与他相互找寻。
陶师贤,s市7位副市长之一,分管杂事多且无人问津的卫生版块,平时低调到极容易被忽略,但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他跟分管土地房产的原副市长,那是同一个政工口上来的官员。
要是有幸能从这位陶老嘴里获得一个远期土地划批的口风,这年轻人最不济也能小赚一笔,没背景、没财力拿不下地没关系,提前以低价购置未来拆迁区域的房子等待拆改赔偿,产投比相较于全民炒房,简直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
邵博闻目前对这老头的身份一无所知,他只是说起那个古怪的少数民族,就跟着想起了路昭。
虎子这亲爹入伍前在中专学汽修,新兵训练结束后因为技术特长被挑进了关系兵遍地走的汽车连,邵博闻托他帮衬开小班补习,也跟着进了那个香饽饽兵种,开过解放141,盘过天堑川藏线,也运过风车跟弹头,这才有了今天的这句“要得”。
你看,你走过的路、经过的事、见过的人,都是未来路上的灯。
陶老高谈阔论的功夫了得,所以直到半小时后邵博闻转过头,才发现谢承的脸色不对劲,他碰了碰项目经理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谢承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油煎火燎的感觉霎时就涌到嗓子眼,可他一扫见许崇礼也关切的看着自己,到底是将冲动随着唾沫咽了下去,要冷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总是坏事,他喉结哽了又哽,只说不小心吃了块姜。
度日如年,天可怜见,老干部腻歪消遣,下午要回家睡养生觉,许崇礼多的是事要忙,乐得早点溜之大吉。
这发展也正合邵博闻的意,他将二老的人和车相继送出农庄,转头就见谢承一个急刹摆尾,火烧屁股地将车停在了自己面前,就那档位和走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要接马子去夜场飙车的傻逼。
邵博闻还没问他哪根筋抽了,谢承就拍着方向盘在车里跺离合器,“快点快点!我去跟何总解释,来得及的。”
邵博闻目送的时候已经听了语音,没了生意他也肉疼,这种忧愁没十几包烟和几个不眠的夜晚销不掉,接合同很难,接大单难上加难,荣京二期这一单,都足够他们开张吃两个三年了,但另一方面,他觉得荣京侵犯了他们整个公司的隐私。
邵博闻好整以暇道:“你要跟他解释什么?”
谢承的表情十分后悔,他语速飞快,俨然有些口不择言了,“说你不是‘天行道’啊!要不是我每次转发都成串的@你们,不仅拉你们帮我继续扩散,还用凌云的官博转,还总在群里谈你们,‘天行道’也不会回粉你们。你怎么可能是我爱豆,ta在群里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在小区楼下陪常工遛狗、就在厨房给老曹打下手,你就是有那粉丝你也没闲工夫啊。”
邵博闻坐进后座,有点没听懂,“你等等,什么群?”
谢承虚晃着眼神,有点英雄气短,“‘天行道’的……额、那个,粉丝群。”
邵博闻有预感他肯定是越描越黑的典型代表,进群是个人自由,可是,他有所强调地疑惑道:“你在别人的粉丝群里,‘总’、谈我们干什么?”
谢承也不是要故意卖队友,他只是自豪又心直口快,他蚊子嗡似的说:“那群是给‘天行道’建的,进的人基本也都是搞土建的,话题总是强拆啊、哪个官员收地产商的钱啊、总包打人啊什么的,聊着是让人很愤慨,可也很消极啊。所以大家特别喜欢在后头来一句,幸好我老板、领导、甲方不这样,他们怎样怎样……”
他偷偷地瞟了自家大佬一眼又移开了,在马腿上拍马屁,“不是我爱说,是我一比,觉得他们的领导都没你们好。”
他这句话发自真心,尤其总是听着全国各地的压迫和惨剧,就会更加庆幸自己遇到的人,面相和心肠都很和善。
邵博闻简直啼笑皆非,“那我以后对你差点儿。”
谢承内心本来就煎熬,一听这话里还带着笑,眼圈霎时灼红了,他扭着头看着后座说:“闻哥对不起,真的!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不该在网上瞎说,更不该拉上你们,现在怎么办?”
邵博闻看了眼手机,见老曹又发来了一段录音,就推他的头去目视前方,“凉拌,开车。”
谢承是根导火索,这结果有他掺和的因素,但不能全怪他,对于这个结果邵博闻可惜却不意外,早先何义城影射他是“天行道”的时候,他就知道天上掉的馅饼可能是陨石了。
老司机谢承平时爱将宝马当火箭开,这回是欲速则不达,硬是开成了老驴拉车,一个路口起步熄3次火,堵得后面公交车司机伸出头来破口大骂,傻逼回家骑自行车去。
然后他俩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堪堪踩在了cos神兵天降的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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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了,”何义城勾着左边嘴角,话里有话地笑道,“等的就是你。”
气氛剑拔弩张,可商场那套虚与委蛇还得维持,邵博闻面色如常地说:“不好意思,太仓促了,来得有点迟,领导们见谅。”
站着的刘小舟视线最高,跟他的目光在虚空碰了碰,点头露出八颗牙的微笑,轻轻地朝室内伸了下手掌,意思是请他